她虽是很想多陪陪阿妹,但是军中事多她也不得空闲,临近鬼营征兵更是忙碌。
宗延黎筛选严格,足足半个月方才凑齐了三百人。
更有意思的是,此番鬼营练兵宗延黎不再出现,而是让鬼营老兵训练新兵,此举一出可真是让鬼营内众部激动了,他们当初受宗延黎所折磨的,这下可算是有发泄口了!
宗延黎又开始了讨要军资之路,只是没想到这一次他刚到了掌簿跟前,那位大人直接抬手:“你那耍赖的路数就省略了吧!”
“仓内所余物资皆在此处,自己去瞧瞧有用得上的拿走。”齐文耀看了宗延黎两眼叹气说道:“如今鬼营名声大噪,大将军有意扶持,军资已是给的够多了。”
“多谢掌簿大人。”宗延黎面上带笑,一股脑让人来把这物资全都拉走了,挑什么挑她全都要!
齐文耀太阳穴跳了跳,他原以为成名的宗延黎合该是看不上这些垃圾的,哪怕是傲气两分来要好东西都正常。
却没想到宗延黎初心不变,不论好坏什么都要。
齐文耀心下赞叹,有这等将领实属少见。
这新入鬼营的可不是什么好管教的,大多是精良的兵卒,原在自己营内也是拔尖的存在,以为这入了鬼营那就是奔着声名荣耀加身而来的,却不想这来的第一天就被教做人了。
宗延黎搭建了个了望台似的东西,爬到台上抓着个衣服正在那缝缝补补,顺便用来观看下方新兵入营的热闹。
那穿着重甲戴着凶恶铁面的宗延黎,居然在缝补衣服?
这画面任谁看了都觉得割裂吧……
偏偏宗延黎一点不觉得,倒是饶有兴致的看着下方兵卒们斗狠,那新来的兵卒几乎各个都是刺头,宗延黎从不限制武斗,因此这新兵入营什么都还没干,先挨了顿打。
那些原先在自己营内自诩出众之辈,却没想到进了鬼营竟是谁都打不过!
“不挫挫锐气,如何听话。”宗延黎半点没插手,看着在短暂的乱象之后,鬼营内将士们的训练井然有序的展开了,便也彻底放心了。
“将军,大将军请您过去一趟!”白修筠匆匆而来,对着宗延黎说道。
“知道了。”宗延黎应了一声,看着自己缝补好的衣物舒了口气,白修筠瞄了一眼,不得不佩服自家将军不仅武艺过人,就连这针线活儿都是拔尖的啊!
连他们主将都得自己拿针线缝补衣裳,帐下兵卒哪里还有不服的?
宗延黎去到主营的时候,却见里头坐着的只有父亲和二伯,还有四叔,皆是宗延氏之人。
宗延宏图招呼道:“阿黎来了。”
“二伯,四叔。”宗延黎先叫了人,才看向宗延宏景道:“父亲。”
“坐。”宗延宏景也没废话,让宗延黎坐下之后说道:“刚刚收到密信,皇上有意让太子前来接任后续战事。”
宗延黎眸色一颤,面容霎时冷峻了几分。
宗延宏景语调带着几分深沉道:“皇上有意扶持储君这是好事,如今南康战局若无意外当是如探囊取物般轻松,皇上要为太子铺路,我等不能不从。”
“三哥如此奋力方才定下战局,如今竟是要为他人做嫁衣?”宗延飞翼脸色更为难看,亦有几分不满。
“太子在朝中做不出政绩,皇上此举亦是想堵住朝臣之口,若太子平定南康,有此为功绩亦能让这储君之位稳固两分。”宗延宏景叹了口气说道:“若太子殿下是位不可多得的贤名之主,便也没今日你我兄弟坐在此处说话了。”
那太子行事胆怯畏首畏尾,生性多疑也就罢了,却最是心胸狭隘。
听不得半句逆耳之言,若此来领军宗延宏景担心稍有差池令南康反咬,损失惨重……
“三弟打算怎么做?”宗延宏图沉声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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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黎,你对此有什么想法?”宗延宏景不答,反而问及宗延黎道。
“太子已不是弱冠,如此还需皇上为其铺路,足以看出其无能胜任储君。”宗延黎眉目微沉,神色冷肃说道:“宣王肆意扩张封地招兵买马,其野心昭然若揭。”
“寿王于朝中广交权臣,恐怕亦是有所谋划,储位不稳争端必现。”
“与其受其牵扯,不如引狼入室。”宗延黎笑着抬眸说道:“太子前来领军既成定局,何不引宣王入局,共享战果。”
宗延宏景问话之前本也就是随口问问,却没想到宗延黎审时度势竟能说出如此一番言论,这一瞬间宗延宏景忽而有种心头震颤的感触,他尚且如此年轻,既有领军之谋略。
亦有观朝局之算计,宗延宏景拟心自问,他自己都未能如此清晰分析局势。
阿黎啊……
在诸多骄傲过后,而今宗延宏景心中生出的却是一种担忧。
“为将为臣,当辅明君。”宗延宏景眉眼沉沉盯着宗延黎道:“如你所言,太子无能,当今皇子之中,还有何人可当此任?”
“三弟……”宗延宏图脸色微变,这等言论岂是他们可以议论的。
“今日没有外人,我便说上一说。”宗延宏景垂下眼眸低声说道:“如今我既掌军,日后势必要卷入纷争之中,也好早日看看你们的选择。”
宗延宏景始终不想站队,一心忠于皇帝最后却也还是卷入其中。
兵权在握,怎能独善其身?
宗延黎端坐着对着宗延宏景道:“儿子不曾与余下皇子们相处,只道明君难得,若为君者以民立身,行仁政之策,匡扶社稷便是儿子心中的明君。”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如此浅显的道理却有许多人都不懂,宗延宏景听着宗延黎话语,心头又是一颤,神色万分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