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那穆起章,已然再次笼罩在了自己一行人的头顶。
“无论最终会是何人登基,执掌大位。但都有一关,是必须过的。那就是,推翻穆起章!不然,有穆起章在,这朝堂就不可能是新皇说了算!”
“穆起章手握穆家军,说其为大尧最为精锐之师,也不为过!想要推翻他,就必须要有兵权在手。”
“可是呢?昌南王是没有封地的,就只有那数百府兵……和其他五王相比,他的硬实力,实在是太差了些。”
“差到了就算咱们真心辅佐他,他的势力,怕是依旧很难与那穆起章抗衡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更何况家国之战乎?”
“就算你我真心辅佐于他,其无兵无卒,难道咱们还现招兵买马不成?”
“我知道,你可能是因为这首格律的关系,心态受到了影响。前面的家国之念,和女色问题,你我也可以各执一词。”
“但是,退一万步讲,就算将那家国之念和女色问题通通抛开,就算咱们假定,那昌南王真的可以做到我说的那一切。”
“没有兵权在手,未来在面对穆起章,面对其他五王时,咱们又能怎么办呢?萧宁就算能够做到贤明,做到我所说的一切!怕是已经无济于事啊!”
“实力太弱,没有资本,这就是他的原罪!咱们选择、站队的机会,可就只有一次啊!”
“好在,如今穆起章在,朝政还得以稳定。尽管穆起章有些霸道,但我依旧很是庆幸,庆幸他还没有倒台。”
“不然的话,若是他不在了,如今的大尧,怕是早就要四分五裂了!只有穆起章不倒,大尧才能得以安稳。”
“只是,不管怎么说,未来的夺嫡之势,总是要来的啊!我们这些人,注定是要选择一方,成为对方的马前卒的。”
“到时候,一念地狱,一念天堂!选对了,我们就可以继续保证门楣不倒,甚至还能更进一步,封王拜侯!”
“但一旦选错,等待着我们的,可就是万劫不复,门庭崩塌啊!不错,我们是自诩为清流,但咱们终归还是俗人,总归,还是要为自己,为族门考虑的。”
“选择昌南王,就相当于我们自己切断了其他所有的道路。你觉得,以昌南王的实力,他配么?”
这谈话进行到了如此沉重的地方。
在那许居正的劝说下,霍纲也逐渐顺着对方的引导,朝这个方向考虑了起来。
是啊。
如今择立新君,其实就相当于把自己,甚至是把自己的整个家族,都绑在了对方的战车上!
可是。
谁能保证这战车会不会翻呢?
更何况,昌南王的这艘战车,远远不够锋锐!
跟其他五王相比,就只能算得上是一艘老牛车……
正如许居正所说,就算昌南王的能力再强,心性再纯良!
他的战车这般破旧不堪,就注定他会输在这乱战之中。
自己这些人站队,不仅仅要看人品和心性,还要看这战车,能不能带着所有人冲上巅峰!
“那,许相你的意思是?”
“淮北王!”
许居正直接给出了答案。
“淮北王萧庸,宅心仁厚,品性贤良!这么多年,一直在领地内励精图治,如今正是兵强马壮的时候!”
“要说未来的夺嫡大势,萧庸的胜率,高过其他所有人!至少,在上次儒家孔难来我大尧时,他们的弟子,也是这么推断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淮北王真的失败,他的品行,他的人格,也足以让我去追随于他,为他付出许氏门楣,也未尝不可!”
“其实,我许居正从来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我们许氏门楣,也都随时可以为了家国而牺牲。”
“但是,我们要死得其所啊!我们要死的值啊!而目前的昌南王,很显然,他还不值得我许家去付出这些!”
“好,容我再考虑考虑吧。”
霍纲点了点头,只觉得心情有些沉重。
许居正说的这些,其实都算得上是有道理。
可是。
霍纲心中,就是有着一种隐隐的逆反心理,不想去考虑他所说的这些。
试问一下:
萧宁真的是个人品心性很差的人么?
就从今夜,他在帮人夺得花魁之位时,能够想到自己的名字。
就说明此子,还算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啊。
至于萧宁的势力……
这一点,老边他们不是人么?
不对!
老边就算是人,可老边的那群手下,庄奎、徐学忠之流,一个个可都是刺头中的刺头精锐!
当初,自己就跟他们打过交道,那群人没有一个服自己的。
所以,就算老边有心支持萧宁,他那些手下不听,也一样相当于没有兵权啊……
更何况。
军中的刺头,可是最难收服的存在。
这一切,都是妥妥的困境,甚至是根本无解的困境!
说是死境,也不为过啊!
算了。
不考虑了。
至少。
就看目前许居正的态度,想要让其支持萧宁,是不太可能了。
接下来的事情,还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反正穆起章很快就要回来了。
到时候,孟党的危机一解决,再清算一番。
朝堂之上,就可以再度恢复三方制衡的稳定局面。
时间虽然不长,但依旧还有,还算来得及。
这件事情,就容自己再慢慢考虑一番吧。
带着心中的思虑,霍纲告辞打道回府。
当看见霍纲一脸失望的离开之时,一直在等待消息的许瑞山和边孟广,已然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哎……
终究,是自己二人太过于痴心妄想了啊。
细想一下也对。
清流之所以自诩为清流,就是因为他们的心性品格啊。
让这群心高气傲、自以为有风骨的人,去支持萧宁这所谓的纨绔,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萧宁根本就难以服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