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凭借着一首罪魁赋,将那宫雪送上了梅花花魁之位!
靠着猜测,心中已然得到了答案的长孙川,看着眼前的盛况,久久难以平静。
原本,因为她早就知晓萧宁夜面郎君的那一层身份!
对于萧宁打场这件事,她本就不担心。
唯一担心的,无非也就是宫雪那边罢了。
如今,大局已定,她整个人都彻底轻松了下来。
要说,现在还有什么让她想不透的。
无非也就是,宫雪究竟是如何洗脱了看客们对她的成见的这一点了……
人心中的成见,比那山岳还要重。
这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消融的……
“嗯?长孙师妹,看你这表情,好像是恍然大悟知道了些什么似的?怎么?莫非,你知道什么小道消息了?还是想通什么了?”
此时,除了长孙川之外,其他人还都皆是一副疑惑、纳闷的神情。
见长孙川的眉头逐渐舒展,王案游不由得凑了过来,问道。
“啊?”
长孙川闻言不由得一愣。
她在想,自己想明白的这件事,要不要告诉这群人。
不告诉吧。
这群人现在怪担心的,且这件事,小王爷都已经把格律写出来了,他们就迟早会知道。
自己提前跟他们说了,倒也无伤大雅。
告诉他们吧。
关于小王爷诗词的来源,自己又无法解释。
小王爷实力暴露了,可夜面郎君的身份还没有暴露。
自己也不清楚小王爷的打算,万一再搞砸了……
就在长孙川左右为难之际,七人之中,一向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老赵,却猛地站了出来。
他是那种书呆子死读书的类型,头脑不算太灵活,但胜在勤勉、刻苦,靠着坚持和用功,在为官和文学上,倒也有了几分建树,才位列了当年香山七子的末流。
“哎,这么一说,那萧宁岂不是夺魁就没有希望了。”
他的脑回路,跟其他人可都不太一样。
“当初,萧兄可是信誓旦旦的说过,要让李七柒哭一场的。他那意思,很明确就是要靠着宫雪姑娘,阻拦李七柒的夺魁之路。”
“可现在,有了这么个拦路虎,萧兄岂不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这话一出,元无忌、长孙川等人纷纷看了过来,脸上带着同款的习以为常。
显然,对于老赵的这等莫名其妙的话语,以及他跳脱的脑回路,他们早就习惯了。
“我说师老赵啊,虽然你平日里呆板了点,可你不会还真把这话当真了吧。”
“萧兄虽然厉害,但又不是神仙。这等事,咱们听听就好了。”
“是啊,萧兄就算有天大的本事,想要在这种局面一举夺魁,也根本不可能啊……”
“嗯……”
老赵拖着长声,点了点头。
“你们这么说,也对。不过,我呢,倒不是当真了,只是,当时萧兄都说了。而且,他这几日的表现,着实是惊艳到了我。”
“所以,对于萧兄的话,我多多少少,还是会有几分期待的嘛。”
这话说的倒也不假。
其实,跟老赵有着同样想法的,还不在少数。
至少,那孟子衿同样有过这般的幻想。
元无忌、王案游等几人,同样也有过奢望。
就算口头上没说,可他们心中,确实还是有过那等:
万一萧兄真的有后手呢?
万一萧兄,真的就帮助某个花魁,一举夺魁了呢?
直到这一刻,夺魁的悬念彻底尘埃落定。
众人心中最后的一丝希冀,才彻底被抛到了一边,彻底扼杀掉了。
唯有长孙川,听了这话脸色不自然了起来。
这老赵,你是说他呆板好呢?
还是说他嗅觉敏锐好呢?
老赵这话,多少有点泼冷水的韵味,还是在众人本就不算开心的情况下。
这等冷水泼到了几人头上,使楼船之上的气氛,又冰冷了几分。
元无忌想了想,又打量了几眼老赵,想到当初这家伙在醉梦轩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场景,他还是站了出来,道:
“老赵啊,萧兄既然那么说了,肯定应该有所打算才对。只不过,显然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现在呢,出了个拦路虎,打破了他的计划,这也是难免的事。但是,萧兄肯定还是要面子的啊,所以,这事咱们就当没听过,一会见到他就别提了吧。”
“老赵,就你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次可一定要记住了……”
长孙川听着这般言语,只能是在心中默默念叨一句:
“这话,说早了。元兄啊,你多虑了……”
楼船之上,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众人再次恢复到了为萧宁担忧的状态。
此时,楼船已经来到了诗会外围的不远处,这里再向内围走,俨然已经走不通了。
里面的楼船星罗密布,紧密排列,俨然呈现出了一等水上陆地的感觉。
现在,若是还想再往里走,就只能坐小舟前往了。
几人纷纷开始试着寻找宫雪的楼船,至少也要有个目标,有个方向,才能下小舟啊。
就在众人张望之际。
众人的楼船旁,恰有一艘小舟,缓缓而来。
舟上之上明显刚刚从诗会内圈出来,正在对于刚刚的事情,兴致勃勃的议论着。
随着那小舟行进,很快,其就来到了距离楼船很近的位置。
此时,小舟之上,那三五才子,正一脸回味的说着些什么。
两船相距已然不足几尺,舟上之声,可清晰入耳。
“哎,谁能想到啊,今年这诗会,悬念这么快就没了。”
“是啊,这真是在下平生以来,见过的最令我意外的诗会了。”
“可不,花魁竟然不是最后压轴登场,这样的场面确实很少见。”
很显然。
几人是因为这诗会之上大局已定,对于诗会接下来的走向不再感兴趣,于是准备提前离场了。
“只能说,这宫雪姑娘和那昌南王,实在是太过于出人预料了啊。”
“可不,那宫雪登场前,什么名望啊,咱们也都看见了。一个满身骂名的叛徒之家的罪奴,谁能想到,她最终能夺魁啊?”
“话是这么说,可宫雪姑娘今夜的那首琴曲,绝对是实至名归!”
“不只是他啊,虽然那昌南王的名声不怎么样,且有那么一首蛤蟆诗的大作为先例。但他今日的这首赋,还是配得上这首曲子的。”
“啧啧!虽然我对于这昌南王并不怎么看得惯,可他这首格律,那是真的没毛病啊。莫说是配得上这首曲子了,你就算说他足以名传千古,我都信。”
“是啊,昌南王人品放一边,这一首赋写出来,我是打心底佩服的。”
“说句实在话,今日这宫雪能夺魁,一多半都要靠这昌南王……没有他,这宫雪绝对没戏。但昌南王呢,就算去了其他人船上,依旧有夺魁的希望!”
“你们说,他这首赋,不会是买来的吧。”
“买的?切?你当人家那些卖诗的人都是傻子么?我问你,你要有这么一首赋,足以名垂千古的赋,你卖么?”
“要是我,我肯定不卖啊。”
“那不得了!你都能想明白的事,人家别人能想不通?”
“可你说这是昌南王自己写的,也太有点出人预料了吧……”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在议论纷纷间,渐行渐远。
只留下那原本还在楼船之上的元无忌等人,呆呆地瞪大了眼睛,彻底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