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李七柒的阴谋和打算,同为教坊司的花魁,宫雪自然是知晓一些的。
正因如此,她才会说出这番话。
甚至。
今夜,她之所以先那孟子衿和灵师师一步站出来,邀请萧宁前来自己的楼船之上,为的也是打破那李七柒的诡计。
只要萧宁不登上那洛陵双媚的船,说灵师师孟子衿为了萧宁买诗作假,自然而然的便没了依据。
这李七柒接下来的如意算盘,自然而然就打不下去了。
至于她为什么要一门心思的帮助萧宁。
仅仅是因为,虽然宫雪是一介女流,但她对于当今大尧的朝局,还是很是了解的。
她心中很是清楚,帮助谁,才是真真正正的帮助大尧!
尽管说。
这个有着大尧第一纨绔之名的家伙,以往传闻里的所作所为同样让自己反感。
但为了大尧朝局的稳定,此次她依旧愿意抛开成见,助其一臂之力。
就像那香山七子一样!
宫雪是宫家人,从小就受着那些忠君爱国之类的祖训教诲!
外加,尽管她不相信是因为自己的父亲和胞弟的叛国,而导致北境三郡的沦陷。
她深信,自己宫家人在家国大义上,会永远忠诚!
可自己的父亲毕竟是北境三郡的守军主将!
这北境三郡的沦陷,跟自己宫家是脱不开干系的!
带着这份对于大尧,对于家国的愧疚。
哪怕是身在教坊司,她依旧希望可以为大尧做些什么,来偿还自己父亲和胞弟犯下的错。
只是,收回失地,在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爬起来是不可能了。
因此,也就只能做些其他事情了。
在她看来,帮助萧宁,帮助清流,打击孟党,就是在弥补过错。
只不过。
今夜这件事,还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啊。
自己低估了那李七柒的手段,更低估了大尧子民,对自己宫家的怨恨程度。
当下这种局面。
那昌南王,又怎么可能再登上自己的船呢?
但凡是个正常人,就不会愿意登上自己这艘,上来就意味着要被全天下人口诛笔伐的楼船啊。
尽可能的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完之后,宫雪最后看了那萧宁一眼,就此准备乘船离开了。
说实话。
今夜的这般谩骂,声讨,她已经习惯了,并不会觉得如何。
要说她心中唯一的失望,可能就是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吧。
除此之外,要说她还有那么一丝私心,只能说,她宫雪也不是什么圣人!
但凡是个人,总会有人的情感、情绪。
今夜。
自己在那昌南王被逼到了那等绝境的情况下,冒着天下人的非议,为了帮忙毅然站了出来。
自己付出了,自然是希望得到回报的,此乃人之常情。
尽管她深知,这一切都不可能,她更不会有丝毫的奢望。
可她打心底,还是希望萧宁那一行人里,能有一个人登上自己的船只的。
因为。
这个人绝对不仅仅是代表了,对自己宫雪一个人的同情。
更代表着,对自己宫家人的支持!
对那叛国之论的反抗。
只是,她深知,这一切皆为梦幻,根本不可能实现。
若问,萧宁那一行八人里,谁最有可能体会到自己的用心良苦,可能有些同理心。
又有着这份担当和勇气。
宫雪觉得,或许也就是那元无忌了。
可是。
当她看见元无忌的那副神情时,她就知道,一切都不可能了。
此时此刻。
那萧宁已经走到了孟子衿和灵师师的船头前,船夫已经在两艘船只之上,搭上了搭板。
萧宁则是站在搭板前,小心翼翼的上前搀扶那孟子衿。
“你们那小舟实在是小了些,坐不下这么多人。不如,你们二人上我们的船吧。”
萧宁提了个建议,此事很快就拍板了。
孟子衿点了点头,欣然上船。
灵师师紧随其后,冷眼打量着这个男人。
这会,她的心中对于萧宁,是有着些许不满的。
亦或是说,成见。
一种还没有接触这个男人前,就已经在心中生出的成见。
或许,她很清楚,这等情况下,自己强求的希望,这男人可以有点担当,义无反顾的冒着天下人的非议,走上那宫雪的船,为其撑腰实在是强人所难。
可是。
对方不这么做,她就是会觉得心中厌恶。
没有用萧宁搀扶,她就这么一个人,走过了搭板。
却见那萧宁,目光却一直笔直的落在自己身上,再也没有离开。
顿时,那灵师师对于这眼前的男人,更加的厌恶了。
传闻都说什么,昌南王淫乱至极,好色酗酒,无恶不作。
如今一见,还真是可见一斑啊。
子衿还说什么,这男人为了糟糠之妻,至今都没有碰过她。
可你看看,现在这男人在干什么?
自己还没有登船呢,这家伙的眼睛就已经长在自己身上了。
因为灵师师的相貌实在是出众,她见过太多类似的情况了。
所以,当遇到有男人这般盯着自己看时,难免会很是习惯的这么想。
然而。
还没有等她不满的说些什么,点对方几句。
那萧宁已经开口了。
萧宁紧紧打量着这灵师师的气色,暗自摇头。
他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可这灵师师愿意在这等情况下,跟那孟子衿一同前来支持自己。
一番好意,自己也欠了她的人情,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子衿,你的这位朋友,气色看上去有些差啊。这样吧,今夜的诗会,你们就不要参加了。”
“现在,你们立刻就乘船离开,找个药堂去抓一副药。药方我给你们写好,你们这就前去,不可耽搁!”
萧宁的语气凝重,没有丝毫商量的意思。
经过了这么久的相处,孟子衿可太了解萧宁了。
听对方这般语气,她已经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连连点头。
这倒是把一旁的灵师师听懵了。
“哈?你说什么?”
她呆呆地回忆着对方的话。
对方说什么?
自己气色差?还要找药堂给自己抓药?
这!
什么情况?
莫非,这家伙是看出来自己身上有疾了?
所以,刚刚对方一直紧紧盯着自己看,不是因为自己所想的那般,而是因为他看出了自己身体的异常之处?
不对吧。
对方不就是个纨绔么?
这怎么还会看病?
这家伙难道还是个郎中不成?
难道说这就是他的过人之处?
子衿是因为这一点,才对其多看一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