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站出来,为将士们请求道:
“陛下,这风沙实在是太大了。反正,我们已经离开了东渠山官道了,将士们也这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趁着这风沙天气不好行军,咱们不如索性停下来,让军士们好好休整一番啊!”
“待到风沙退去,将士们也养足了精神,再继续行军也不迟啊!”
边孟广的这句话,可真算是说到了众军士们的心中!
众人纷纷朝着萧宁,投来了殷切的目光。
只可惜,萧宁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态度强硬道:
“继续行军!到达残山壁再行休整!”
说完这些,萧宁没有再理会这群人,自顾自的走了。
甚至,就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事实上。
若是按照正常的流程,萧宁做这等如此不合理的决断时,是应该给足下面人理由,至少让别人知道你的理由。
只不过,就从萧宁掌军开始,他做任何决断,无论看起来多么不合理,却都未曾解释过。
事实上。
这正是这次行军萧宁要做的,他要利用这次机会,对这群人来一次彻底的驯化!
萧宁不给众军解释,自然是故意的。
因为,只有不解释,当接下来的一切顺理成章的发生时,让事实证明了萧宁决断的正确性时。
众军才会明白,萧宁如此做的用意。
继而,联想到自己之前的不理解,他们就会在内心中对萧宁心生敬佩和服气之思。
若是一直这般,且萧宁每次毫不讲理的硬派作风,最终都成为最正确的选择之时。
次数多了,这群人就会逐渐在心中,形成一种就算陛下的决断看起来不合理,但他总是对的这样的错觉。
如此以往,久而久之,这群人就会形成一种对自己绝对服从的下意识反应。
无论自己的要求合理与否,解不解释,他们都会顺从。
这其实是帝王心术的一种,更是一种心理学暗示。
比之前那等打一巴掌给一颗枣,可要高明的多了。
从这次行军开始,萧宁就在一直在对这群人进行这方面的驯化。
这种驯化的坏处在于,很难做到。
毕竟。
每次看似不合理的决断,你只要做了,就难免会有无数的反对之声。
你需要有强大的心理素质和坚定的意志力,更重要的,还要有威严,可以震慑住众人,让他们不至于造反。
好在,萧宁之前早就为此做好了铺垫。
先让这群人怕了自己!
驯化完成的好处,那就更大了。
一群已经对你绝对服从的手下,就是最好的奖励。
在众军无尽的哀怨、不解中,他们咬着牙,继续拖沓着步伐,顶着风沙,不断行军!
萧宁抬起头,看向天空,又一次感受了一番这天象。
脑海之中微微一算。
快了!
快了!
就在黄昏!
京南地区从未有过的暴雪严寒,就要来了!
到时候,那群没有领取棉衣棉被的小队,将会在这恶劣天气的打击下。
在自己面前,彻彻底底的低下头颅!
就此,成为自己最忠实的部下!
残山壁!
其实,就是一处石山的断壁。
其名字的精髓之处,主要在于其“残”字之上。
这处山壁是一极其古老的遗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将其横切断面。
只是,如今那平展的断壁,早已风化的不成样子。
一直以来,此地都是行军部队的避风港。
尽管已经残破,没了往日的高耸巍峨。
可有着这两处山壁的隔断,这样的地域,依旧足以让军士们抵御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的冷风!
众军终究是达到了残山壁。
抵达此地时,依旧时近黄昏!
加之这漫天黄沙的笼罩,这说是黄昏。
从天色上去看,被黄沙遮挡的冬日,已无任何光芒!
此情此景,事实上和傍晚无异!
抵达山壁下,军士们开始快速的安营扎寨。
根据萧宁的要求,这次他们驻扎在了残破山壁的南面。
边孟广几人行军了这么久了,与军士们相比,也没有少走一点路。
一个个已是疲惫不堪。
他们一边脱去身上的甲衣,一边收拾着各类军物,最终还念念有词。
“青时啊,你跟陛下,还有着一层亲戚关系来的哈。老夫我啊,有点话,想跟你说说。”
边孟广很是疲惫的拍着腿,道。
“边将军请讲!”
卫青时是何等的机敏,见对方这副模样,就已经大致猜到了对方想要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咱们这个陛下吧,其实要说能力,那确实有。说陛下贤明吧,那也是绝对的贤明之君!”
“同时,还能与军士同甘共苦,还能预测这风沙,通此玄妙之术。不能不说,咱们的这位陛下,确实无可挑剔。”
“只不过,有些时候,陛下做事,未免有点太过于武断,太过于强硬了些……”
边孟广提出了这个话题。
那庄奎当即跟着点了点头。
“是的,卫将军。说实话,对于咱们这位陛下,我承认,我之前的确有些不服气。”
“可现在,我对咱们陛下,绝对没有了轻视和不服从之意。只不过,正如边帅所说,不能听取纳谏,可不是个好的习惯啊。”
“就拿今天来说,多行这么几里路,又有什么用呢?”
庄奎和边孟广对视了一眼,言辞恳切。
事实上。
此次,他们从背后嚼舌头根子,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担忧。
他们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他们就是希望,借卫青时之口,将这话传到萧宁的耳朵里。
其实,就是想跟萧宁商量商量……
毕竟。之前的当面直言,一直没有效果。
如今,只能换一种方式,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了。
“所以啊,卫将军跟陛下关系近,有什么合适的机会,多劝劝陛下吧。”
二人正劝着。
那路舟山手里拿着一烤饼,凑了过来,点头道:
“二位说得对!就目前来看,你们的这位皇帝,的确算得上是贤明之君。可不能接受谏言,着实不妥……”
就连路舟山,都是这等观点。
其他的几处地点。
“哎,真不明白,陛下到此处来休整和之前能有什么区别……”
“能有啥区别?没区别啊。我看啊,无非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绝对权威罢了!
军士们同样,怨言不断。
没有人注意到!
终于!
片刻之后!
头顶之上,第一片雪白之花,悄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