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人的印象中,这几年的刘温良,永远都是一副病殃殃的样子,像是随便一阵风都能将其吹倒。
这等人,哪里还能拿得动剑啊!
可是,这一刻的他,目光犀利,身轻如燕,早已看不出半点老年人之感。
前一秒,他才有所动作。
下一瞬,他已经杀到了萧宁身前。
见到这一幕,花元觉整个人都惊了。
在来到这刘府后,他的心就没有放下来过。
他每分每秒,都在等待着刘温良可能出手为难萧宁的这一刻。
可是,当刘温良动手时,他竟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
好一个老当益壮,不愧是当年的武状元啊。
他急忙出手,然已经晚了。
刘温良手中的利剑,已经笔直的朝着萧宁面堂而去。
“陛下!”
花元觉惊呼。
却见。
那皇帝的脸上,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看不出任何的惊慌!
不只是来不及反应,还是真的沉得住气。
他就那样,静静的等待着。
一直等到,那刘温良手中的利剑,来到自己面前的时分。
萧宁整个人的身形,猛然腾空而起。
仿若平地升仙,腾云驾雾般,笔直的朝后撤退,再缓缓落地。
从始至终,那皇帝都是如此的平淡自然,不见丝毫慌乱。
好轻功!
花元觉见此,心中惊呼。
他没有想到,这刘温良这把年纪了,竟然还能有这等身手!
更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人尽皆知的皇帝,竟然会有如此武学在身。
“好轻功!”
一剑未中之后,那刘温良本应趁势追击,再来一剑。
可是。
他没有那么做。
一剑逼退萧宁后,他收剑重回腰间。
继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当了一波那花元觉的嘴替。
“没想到,陛下还有这等轻功啊,倒是老夫眼拙了。”
刘温良说了一句,瞳孔之中某些光芒逐渐充盈。
表情更是缓和了不少,像是有什么心事,终于是放下了一般。
“世间轻功,千奇百变。但是,依我之见,要属那千面禽兽的轻功最为上乘。”
“而那大尧盗帅琼州月下回的轻功,同样有那千面禽兽的影子。”
刘温良点到为止,未再多言。
说完这些。
他缓步向前,一步一步,最终走到了暮阳光辉洒落的木阶处。
负手,凝望那暮阳。
这一刻。
那暮阳也不知,是感应到了什么,还是作何?
总之,在这一刹那,那暮阳竟然再一次微微闪烁了一下,挥洒出了一抹极其耀眼的光亮。
回光返照!
这是暮阳的告别,更是其最后的追求、志向和倔强!
“好了。老夫身在琼州,能有幸和陛下结识,此生足矣!”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陛下,今日酒已进行,老夫很是畅快!咱们,退席吧!”
刘温良说着,转过身,对着那皇帝深深跪地,行了一个很是标准的君臣之礼。
紧接着。
他又朝着那北方,帝都的方向,行了个大礼。
退席。
这无异于逐客令。
萧宁闻言,对着刘温良点了点头,起身,声音突然增大:
“既然如此,那就祝老将军,此酒席过后,此战,凯旋!”
???
花元觉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整个人都看傻了。
我是谁?
我在哪?
这两人前一秒不是还在动刀兵么?
怎么突然之间,又搞得这么沉闷了。
而且。
这刘温良不是要造反么?
皇帝怎么还祝对方凯旋?
什么意思啊?
我祝叛臣打我自己凯旋?
“哦?”
刘温良听后,站起了身子,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果然啊,老夫没有看错。人生得此知己,夫复何求啊?既然如此,不如咱们再饮最后三杯?”
“那是自然,退席前的最后三杯酒,岂有不喝的道理?这三杯酒,你我不再是君臣,更没有什么不能言之语。”
萧宁举杯。
二人目光对视。
“第一杯,敬潜龙!”
一饮而尽。
这次,刘温良明显郑重了起来。
“老夫一生波折,境遇如梦。正是因为这等境遇,正因暮年这寻欢作乐的生涯,我觉得,我懂陛下!”
刘温良话锋一转:
“事实上,从我见到陛下的第一天起,就在陛下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看到了陛下,那颗不甘沉于土泥的心,看无尽的野望!”
此话一出。
花元觉心中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这刘温良的意思,明显是在说,陛下藏拙的事情,他一清二楚啊!
陛下!
暴露了?
“至于那琼州月下回的身份,老夫许久之前,就在好奇其身份。我发现,他的轻功很是怪异,于是特意留意了一番。”
“就在刚刚,在见识了陛下的身手后,老夫证明了这件事。陛下还真是深藏不露,英雄出少年啊!”
“老夫世代居于琼州,多谢陛下!”
啊?
啥?
琼州月下回?
那大尧盗帅?
说的是,皇帝萧宁?
花元觉现在就觉得,越来越摸不清楚头脑了。
这二人的对话什么情况啊?
是加密过了么还是咋?
“曾几何时,我最担忧的就是这大尧朝廷,最担忧的就是你萧氏皇室!”
“先皇驾鹤西去,大尧内忧外患,乱象丛生。我根本,就看不到大尧的未来。而我刘氏一族存在的意义,就是守护大尧。”
“亦或是说,守护皇室是萧氏的大尧!”
“天下人都以为,老夫的暮年,一直在与杯盏佳人为伴,再无雄心?错!大错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