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后院。
在张捕快具体汇报完昨晚的事后,陆县令便口头褒奖了几句,便以他太累了为借口,让他赶紧回家休息。
等他走后,院子里就只剩柳师爷和阎县尉。
虽然觉得县令会偏袒自己,但阎县尉的心还是七上八下。
“大人,卑职……”
“你别说,听我说。”陆县令从盘子里拿了两个茶杯,柳师爷立即提起茶壶,倒了两杯清茶,“站半天了,先喝口茶解解渴吧。”
两人一杯凉茶下肚,陆县令又缓缓说道:“阎县尉啊,我早就跟你说过,有事要跟我说!你不说,我就不知道,我不知道,就不能帮你。你看,你跟人合伙开设赌场,真当我不知道?谢从闲一家是怎么死的,我也知道,我只是不愿意说罢了。你还牵连进两年前的灭门案,今天若不是本官替你隐瞒,你知道是什么后果?但要是你早点告诉我,哪里会闹成这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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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职确实考虑不周,辜负了大人的信任,”阎县尉见县令对他如此推心置腹,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推心置腹地道,“往后,卑职任何事都禀告大人,绝对不会有丝毫隐瞒。”
“这才对嘛。”陆县令笑着道,“好了,今天都累了,你也早点回家歇着吧。”
“多谢大人,卑职回去了。”
阎县尉走后,刚刚还满脸笑意的陆县令,立即沉下了脸。
“谢家被抢的银票呢?”
“大人,没找到,”柳师爷道,“他家里也只剩些不值钱的,或者大件的东西,只能查封。”
“哼,枉我三番两次对他示好,还替他遮掩罪行,却一点都不懂回报。”陆县令道,“这样的人,留着何用?”
“大人放心,已经办好了。”
“嗯。”陆县令想了想,又问道,“柳师爷,你觉得接下来,让谁来担任县尉一职较为妥当?”
“这……按理说张捕快不错。”柳师爷道,“但此人不是很懂变通,为人太直,与项氏也走得太近,不利于我们对付项氏。”
陆县令点点头,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项氏家的酿酒坊,酿酒的法子,那才是源源不断的财富!
只可惜阎县尉没见识,鼠目寸光,放着这么大一个聚宝盆不去弄,却笨得开什么赌坊,勾结什么山贼。
那才能赚几个银子?
结果手段不够高明,偷鸡不成蚀把米,差点被一个疯婆子弄进大牢。
只能说愚蠢至极!
“其实我倒是觉得,那叫王顺的捕快不错,”柳师爷继续道,“虽说能力差了点,但他对阎县尉的事情了如指掌,担任县尉后自然也能轻车熟路。而且此人虽然圆滑,却没太多心机城府,也便于拿捏。”
“就他了。”陆县令道,“项氏那边,我感觉她很是古怪,你谋划时要考虑周全一些。但无论如何,酿酒的法子我们必须拿到手。”
“是!”
……
从县衙出来,阎县尉一身轻松。
他怎么都没想到,让他提心吊胆了两年的事,竟然如此简单就解决了。
只能说陆县令这人真的不错。
以后他肯定还要继续与人一起开赌坊,等赚了银子,就分一半的花红给他吧。
至于那疯婆子,只要他还是县尉,以后有的是机会对付她!
等着吧!
回到家里,阎县尉确实也累了,便想着回屋躺一会儿。
可没想还没走进屋里,突然感觉鼻子里流出一股热热的东西流了下来,伸手一摸竟然是鲜红一片。
难道是上火,流鼻血了?
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错了,因为他不仅鼻子流血,眼睛、耳朵也开始流,最后一张嘴吐出一大口,像泼水一样喷在了地上。
“狗日的县令……害……害我……”
砰——
阎县尉倒在血泊中,瞪大两只眼睛,很快就断了气。
……
一天后。
衙役们四处张贴告示,宣告两件事。
一是前任县尉阎某,因牵扯两年前的灭门案,东窗事发后畏罪服毒自尽,毙于他自己家中。
现任县令宣布,两年前的灭门案,终于彻底真相大白,并正式结案。
第二则是通告,由原捕快王顺担任三江县县尉一职,即日起上任。
看着这两则通告,张捕快心里五味杂陈。
项姑娘果然厉害,又被她算准了。
“唉,头儿啊,”跟他走得近的捕快,很是不忿地道,“王顺这小子能当县尉,他有什么能耐?我看就是县太爷不公!”
“就是,这县尉一职,就应该是张头儿你的!”
张捕快笑着摇了摇头,道:“谁稀罕当那个县尉?以后你们跟着我,只管好好做事,好好赚银子,别老想着去蹚那个浑水。”
到现在,张捕快已经彻底明白项溪那天说的话。
阎县尉那样的人,真的会服毒自尽?
呸——
傻子也不信呐!
王顺那样的人,真有当县尉的本事?
呸——
大傻子也不信呐!
但现实就是这么奇怪,是个人都不信的事,却偏偏就发生在每个人的眼前了!
所以啊,这里面的水深着呢。
我们真把握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