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此刻时旺看着她的眼神,令乔卿卿觉得很熟悉,就仿佛……
是前世的时旺!
终于,时旺开口了。
他的声音沙哑难听,这是变声期少年应有的:“姐。”
一声“姐”,让乔卿卿拳头瞬间硬了!
可时旺无视了她那想杀人一般的目光,自顾自地说着话:“我听说你回来了,特地来看看你。姐,你这一个月不见,去哪儿了?”
乔卿卿微微眯起眼,打量了他半晌。
忽地,莞尔一笑:“阿旺啊,你也学会关心姐姐了呢,真好……”
“姐,你是我姐,我一直都很关心你啊。”时旺说,“以前你被打了,不是我护着你的吗?”
乔卿卿点点头,慢慢走近,“你要是不说,我都差点忘了,这么说,我还欠你人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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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旺垂下头,帽檐遮住了他的半张脸,“你说这话就太见外了,我们毕竟 ……是亲姐弟啊。”
在说出后半截话时,时旺就猛地从怀里抽出一把砍柴刀,挥舞着朝眼前的女人砍去!
早有防备的乔卿卿一脚踹向前面蓬松的土面,溅起一片黄泥烟尘,时旺也下意识地闭了闭眼,乔卿卿弯腰在地上一摸,等直起腰时手里就多了一根半米长的粗棍子。
乔卿卿狠狠一棍抽在时旺拿刀的手腕,第一下时旺没松手,她又砸了一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时旺“啊”的一声惨叫,砍柴刀应声落地,乔卿卿一脚把刀踹出去老远,随后就挥舞起棍棒狠狠抽打着时旺。
“阿旺你太让姐姐失望了!姐姐这么疼你,你怎么能拿刀对着姐姐呢?……你还说你一直都很关心姐姐,怎么,谁教你表达关心就是要拿刀砍的吗?”
本以为时旺会跟从前那样破口大骂,谁知时旺竟也演起来了:“嗷——姐,别打了,别打了啊!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嗷!”
乔卿卿这下是真有些意外了。
时旺不是跟她学的?
都到这时候了,也亏他还能演下去?
算了,管他在打什么主意,送上门的沙包不打白不打。
乔卿卿现在还杀不了时旺,否则拿什么制衡王美芳,她总不能冲到县城当蒙面杀手。
不能杀,打一顿总是没问题的。
但时旺也不傻,不会乖乖在原地挨打,一寻到机会他就逃了。
看着时旺狼狈逃走的背影,乔卿卿虽然感到解气,但更多的是一头雾水。
捡起地上的砍柴刀,乔卿卿陷入沉思:难道时旺是知道她这个月受惊过度,特地送上门当沙包,让她缓解压力的?
哦,顺便还送自己一把砍柴刀?
想不通!
乔卿卿摇摇头,拿着砍柴刀,转身去找大队长。
不是她不想昧下这把砍柴刀,而是刚刚揍时旺,似乎有村民远远地看到了。
她要维持好无辜的受害者形象,自然要去跟大队长主动报备。
同时,也是要给大队一点甜头。
这回大队长无条件帮助自己、支持自己的计划,她也要懂得投桃报李。
此时,周爱国家大门敞开,院里叽叽喳喳又夹着笑声阵阵,一听就热闹喜庆。
乔卿卿进了门,看到满院子的人。
“乔知青?”
周建斌第一个看到她,立即打招呼。
院里其他人也就注意到了乔卿卿。
“周会计,恭喜你啊,后天就能抱得美人归了。”乔卿卿笑容满面地祝贺。
冯秀梅闻声而出,一听这话不禁笑着打趣:“哟,不愧是我们乔知青,一开口多有文化的!”
“那是!知青们都是文化人,我们哪里比得上?”
“秀梅嫂子,你家建斌娶了个文化人媳妇儿,这下可有福咯!”
“羡慕我吧?那也没辙,谁让你们儿子成婚早!”
冯秀梅如今可谓是扬眉吐气了,她两个儿子都到了说亲的年龄,其中大儿子更是二十多,却始终没定亲,村里人没少在背后嘀咕,只是碍于她男人是大队长,才不敢到她面前碎嘴。
眼下她大儿媳是个文化知青,亲家公还是镇上治安局的,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亲事!
从谈婚论嫁到定亲再到结婚,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可见周家心情之迫切,生怕晚了这门亲事就有变故。
当然,这也说明大队长家有实力。
娶个儿媳妇,三转一响,彩礼钱、给新儿媳做衣服鞋子的钱,加起来不是一笔小数目,谁家不得凑上一段时日?
可周爱国家说拿就拿了,半点不含糊。
现在村里的人提起大队长家,谁不是满脸羡慕、满心佩服?
即便是此刻被冯秀梅当面刺激,她们也无从反驳……
“秀梅婶子,家里事情忙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
乔卿卿一开口,冯秀梅就摆手。
“哪儿用得着你啊!乔知青,你就等着后天吃喜酒吧,要不是你这个大媒人,我可找不着这么好的儿媳妇!”
冯秀梅喜气洋洋的,脸上皱纹都淡了很多。
进屋后,看见大队长在里面指挥几个人摆放家具。
姚小曼和周兰芳都在里头。
章苗苗是不在的,她是新娘子,这时候不能在婆家露面。
乔卿卿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姚小曼和周兰芳两个女同志剪了不少窗花喜字,贴在屋里十分喜庆。
而周建民和村里另一个男同志,则在大队长指挥下挪动家具。
周建斌这间房也挺宽敞了,能容下这么多人。
“行了就放这儿,这床和衣橱不动了,桌子再靠窗子一点,旁边的洗脸架挪过去。”
大队长说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周建民看了,撇嘴:“爸,你又没出力,你哪来这么多汗?”
周爱国瞪了一眼过去:“别逼我在这么高兴的时候扇你。”
周建民顿时不吭声。
周爱国想出去喝点水,便转身想出房间,然后就看到了乔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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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卿卿也会剪纸,而且她剪小人儿很像,正犹豫要不要进去搭把手。
“哟,乔知青来了啊?”
这时大队长看见她了。
乔卿卿便暂时收回思绪,对大队长点点头:“是啊大队长,我有点事找你,顺便来瞧瞧能帮上什么忙不。”
“行,那我们到客厅说。”
他到客厅后先给自己倒了一碗水,咕嘟咕嘟喝进肚,总算缓解了嘴里的干渴感。
这才想起来还没给乔知青倒水,问她要不要,乔卿卿摇头说不要。
“大队长,这个,是刚刚时旺丢下的。”
乔卿卿开门见山,直接把砍柴刀递给大队长。
周爱国眉心瞬间攒成一团:“什么意思?”
乔卿卿便言简意赅地描述了一下方才发生的事情,听得大队长面色铁青。
“这个时知青,看着是知青点里年纪最小的,没想到胆子最肥,都敢拿刀砍人了?!”
这要是再出人命,他这个大队长也别想当了!
想到这里,周爱国就对时旺充满了怒火。
“不行,我得赶紧把这人也弄走,留在我们大队总是个祸害!”
乔卿卿一听,连忙劝道:“大队长,别气坏身子。时旺这人我了解,他就是从小在家被宠坏了,有些无法无天,脑子里只考虑自己,这种人如果送去别的地方,他的怨恨和怒火无处发泄,很可能会对周围的人做出一些不好的事,可若是放在我们大队,他只会针对我,不会连累到别人。”
周爱国惊讶地看着她:“这怎么行?那你岂不是整日都处在危险中?”
乔卿卿神色诚恳:“虽然时家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他们咎由自取,但时旺毕竟是个孩子……我不希望他往后生活在怨恨之中,若是有机会,我依然想要感化时旺,引导他向善。”
周爱国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仿佛看到乔知青头顶上冒着金光……
这简直是菩萨再世……
周爱国自问是做不到这样的宽容善良,他发自内心地钦佩乔知青!
“好吧,那就像你说的。但是,他这么做实在太危险了,我不能置之不理,万一哪天真惹出事来,这个责任我也担当不起。”
乔卿卿正色:“这是自然的。大队长,我认为劳动是最能磨砺人心的,秋收眼看就来了,接下来应当有许多准备工作,大队长你可以给时旺多安排一些事情做,只要他忙得没时间多想,不就闯不了祸吗?”
闻言,周爱国忍不住连连点头。
“还是乔知青你脑子活泛!好,就这么办!明天开始我就给时旺安排一些更重更累的活儿。”
队里的生产都归他管,他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这是属于大队长的权力。
就这样,乔卿卿几段话树立了自己善良、包容时旺的形象,同时又让时旺从明天起,过上了比此前更苦更累的日子!
而她,将砍柴刀和去京市卖海产品的钱交给大队长后,就在大队长惊喜又感激的话语中,进屋为后天的新人剪窗花。
——海产品的钱,是乔卿卿私人贴的,她在京市的那几天根本没机会去兜售海产品。
可为了不打击大队的积极性,也为了日后自己在需要大队支持时,能继续获得支持,她便谎称海产品顺利卖出去了,并且价格翻了一番。
如此一来,以后再借兜售海产品的名义去京市,相信大队不会有人反对。
至于这价格的问题,乔卿卿也不用担心自己要一直往里倒贴。
毕竟,她有空间,可以将这些海产品留着,日后去京市想办法卖了。
到那时,再说京市收货价格降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