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话音才落下,大家就喊起了好。
不在现场的乔卿卿,不知道自己就这么成了大队领头人之一……
如果事先知道的话,乔卿卿一定会拒绝的!
然而,从大队长角度看,乔知青为大队做了这些事情,对大队是有功劳的,自然不能亏待她。
有道是师出有名,乔知青干的事情实际上就是副业负责人干的,是大队领头人干的,他作为一个大队长,自然不能不为乔知青考虑,不给不给乔知青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于是和大队的另外几个领头人商量过后,他们一致赞同,将副业这一块的事情全权交给乔知青负责。
毕竟他们脑子都没有乔知青灵光,也没乔知青有胆气,即便是周会计也做不到乔知青那样。
是故,趁着今天开集体会议,大队长就将这事儿直接宣布了。
众所周知,在大队有个职务是队员们求之不得的事。
知青们更不用说了,下乡以后,如果能去学校当老师,那是会让知青们争得头破血流的好工作。
而成为大队领导,比当老师还强、还有地位,权力也更大。
只要当了大队领导,以后整个大队没人会给自己脸色看,这对下乡知青是天大的诱惑!
但是,下乡知青在村民们眼中始终是外人,是很难获得大部分村民支持的。
所以基本上也没有哪个大队的领导,是由下乡知青担任——除非这个知青本身就是他们村的人。
然而今天,在大队长的分析利弊之下,村民们在短暂的犹豫过后,便断断续续有人点头同意。
唯有一些和乔卿卿有过节的——就比如冯桂英这样的,立马跳出来大骂大队长眼瞎,骂乔卿卿想当大队领导是做梦!
还有和周泓俊一样被判了死刑的那几人的家人,同样言辞激烈地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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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着一些煽动人心的话,令还在犹豫的村民逐渐往反对的那一面倒去。
周会计站了起来。
“乡亲们,我们想让人家乔知青担当大任,人家乔知青还未必愿意费这个事,所以你们不用恶意揣测乔知青的居心。退一万步讲,就算乔知青是居心叵测,图谋大队领导的位置,但是领头人本就是有能力者居之,因为领头人权力大,责任也重。”
“你们如果有谁自认比乔知青有能力,也可以站出来,由大家来投票。”
尽管那几家人在不久后,会被赶出红升大队,可是目前问题的根源并不在他们的言语挑唆上,而是村民们心底本身就有不服气。
就算今天强行镇压下去,以后也容易闹出麻烦事。
当好一个领导并不容易,事情办成了,底下的人觉得那是你该做的;事情办砸了,人家就会怪你、骂你,对你怨气满满。
就连他父亲这个一心为了村民的大队长,也曾经被气得想过撂挑子不干,更别说是一个下乡的女知青。
如果不能让村民们意识到,这个领导不是人家乔知青求着当的,而是他们大队求着人家当的,那么以后但凡乔知青有一点做的不好,村民们都会有情绪。
那对乔知青是不公平的。
因此,周建斌没有去点那几个带头挑事的,而是直接表明乔知青未必想揽这个活儿,同时要让大家认识到乔知青在这件事中起到的作用,是其他人无法替代的。
以他对村民的了解,村民是没这个胆气站出来的。
因为他们连去供销社买东西,都得对着人家售货员低声下气,觉着人家是一个吃国家饭的,自己得罪不起。
这样的心态,怎么可能去诓县城供销社的经理?
估计在廖经理面前,他们会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打哆嗦。
“周会计,大队长,是不是只要比乔知青强,谁都能当这个副业领导?”
就在这时,外围的人群中忽然响起了一道陌生的声音。
周建斌虽然有点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
“对,只要你能比乔知青强,那大队副业这一块,就能交给你负责。”
“时旺,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周会计,连时旺都敢试一试的话,那我也要和乔知青比比!”
原来,刚才出声的人是时旺。
嘲讽时旺的,则是熊锐。
他们是来看热闹的,毕竟现在知青点的老知青们都抱成团,人也比他们新知青多,所以在知青点双方经常发生摩擦,可没有一回是他们占上风的。
渐渐的,除了熊锐和时旺,另外的新知青都倒向了老知青那方,向老知青释放善意。
于是,现在就只剩熊锐和时旺两个“刺头”。
但这两人也互不对付。
周建斌和父亲对视一眼。
周爱国点了点头。
周建斌这才说:“可以。等你们什么时候挖掘出新的副业了,再来和乔知青竞争吧。”
时旺和熊锐:……
村民们则是哄堂大笑。
“我说句公道话啊,我们和渔村是出了名的渔村,可就算是这样,在乔知青之前也没谁能和供销社签下海产品长期合作的合同,更没本事把鲜货卖到国营饭店,只能各自挑去供销社贱卖。”
“一个大队要选领导,不就是为了有人带着大伙儿奔向更好的日子?只要有这么一号人,那他是男是女,是本村的还是外来的,重要吗?再说了,乔知青下乡后勤勤恳恳,她的人品大家有目共睹了,不要被一些心思不纯的人带偏,对乔知青有偏见。”
冯桂英立刻大吼:“周爱国你放什么狗臭屁!想让乔卿卿那个贱人当我们大队的领导,除非我死!”
“冯桂英你也不要激动。”周爱国冷冷地说,“再过几天公社那边的审批通过,你们几家人品败坏的老鼠屎,就要被赶出我们大队了,所以我们大队的事情,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此话一出,先前跟着冯桂英喊着要反对的人家,都呆住了。
随后就开始激烈抗议。
“这是我们的家,你凭什么把我们赶走!?”
“周爱国,我们要举报你!你偏袒下乡女知青,是不是和她有一腿?”
冯桂英大哭大闹:“好啊!周爱国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自己亲弟弟不护着,竟然帮着一个贱人要把我们赶出去,你就不怕晚上你爹娘来找你!叫你不得好死!”
周爱国脸色一沉,他不发飙冯桂英真当他是病猫!
“我狼心狗肺?我要是狼心狗肺,当初周泓俊那瘪犊子杀了我闺女后,我就该一刀砍了他!”
可就在他刚吼出这句话后,人群里一道人影愤怒地冲向了冯桂英,一巴掌扇在她脑后,整个人跳到冯桂英背上把她压倒在地,没有防备的冯桂英下巴重重磕了一下,本来要张口骂人的她直接咬破了舌头。
“老贱人!老骚货!老不死的!当年两个老货偏心你们二房,护着周泓俊护着你,让我囡囡死了也是白死!现在周泓俊要被木仓毙,是老天爷开眼!是你们活该!害我闺女,你们母子俩早就该死!我让你骂!我让你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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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秀梅大发神威,骑在妯娌身上不断地扇耳光,愤怒中辱骂不止,唾沫星子都喷到冯桂英脸上。
这老贱人平日惯会装模作样,在外人面前都是一副老好人的嘴脸,导致她每次和冯桂英起冲突,想打冯桂英的时候,都有人帮冯桂英说话!
而她顾忌着丈夫的前途,怕给丈夫带去不好的影响,硬生生一直憋着这口气。
但就在刚才,冯桂英往她男人身上泼脏水,看得她两眼赤红,心里的怒火和旧恨一起涌上来,烧毁了她的理智!
“去你妈的!狗娘养的臭玩意儿!他妈的生个小畜生你光生不教!才六七岁就心肠歹毒敢杀人,你还洋洋得意生了个护娘的好儿子,这下傻眼了不臭女表子,你儿子要被木仓毙了,这全是拜你这个当妈的所赐!”
“这么疼儿子你还给儿子娶什么媳妇儿,你给你儿子当媳妇儿啊老骚货!天天把儿子当心肝宝贝,把男人当儿子的,你是不是出生的时候脑子就被你娘夹坏了啊傻货!”
冯秀梅对冯桂英的恨是骨子里的,一边咬牙切齿地骂着一边抡着巴掌左右开弓,打得冯桂英眼冒金星哀嚎不断!
她俩本就是一个村子的,打小就互相看不顺眼,冯秀梅勤快冯桂英懒,后者的父母老是拿两人比较打击冯桂英,而冯桂英又长得比她好看,导致冯桂英老是当着她的面冷嘲热讽,说什么再勤快也是当牛做马的命,不像她长得好看是当少奶奶的命。
结果阴差阳错两人当了妯娌。
本来想着当了一家人,自己这个做大嫂的不能斤斤计较,平时对二房的偷懒耍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一切的忍让在女儿被周泓俊抱出去扔在冰天雪地里,彻底化为了不可化解的仇恨。
多少年了,她都在盼着周泓俊和冯桂英遭报应的这天!
现在如愿以偿,可是看到冯桂英这倒打一耙颠倒黑白的丑陋嘴脸,她依然是愤恨的!
惯子如杀子,当初如果不是冯桂英一味宠溺儿子惯着儿子,怎么会养出一个无法无天冷血狠毒的周泓俊?
那时他才几岁啊!
所以罪魁祸首就是冯桂英!
冯秀梅满脑子都是怨恨,是替女儿报仇的念头!
最后被谁拉开了她也不知道,总之直到被拖走她还狠狠踩了冯桂英一脚。
集体会议结束了,而挨了一顿痛揍的冯桂英脸成了猪头,她嚎叫着要去举报,要去报治安局说大队长老婆想杀人。
周爱军和周爱国这对亲兄弟,算是彻彻底底地决裂了。
可面对治安同志上门调查,冯秀梅的情绪之激动,不比挨打的冯桂英弱。
冯秀梅对着治安同志哭诉着自己悲痛的往事。
“当时我被她儿子害得早产,我家囡囡是福大命大才活下来了,可是她那歹毒的儿子,那杀千刀的周泓俊,竟然趁我睡着偷偷进我房间,把我女儿抱出去丢了!那么冷的天啊,我那可怜的女儿就这么被活活冻死了啊!是她,是冯秀梅一直惯着这小子,周泓俊敢杀人,敢带头伤害军属,全是被冯桂英给纵容的!她也该拉去木仓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