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非常高兴,大笑道,“如此,那我就多谢啦。”
从王允家中离开后,周进又先后拜访了顺天府治中赵光南、国子监博士宋涛。魏西平的叔叔魏东宁那里,周进也过去走了一趟,算是对魏家人的一番催促,你们既然惦记上了我屁股下面的这个位置,那就赶紧支棱起来,要运作就赶紧运作,要不然我周某人就赖在大兴县令这个职位上不走啦。
及至来到锦乡伯府,给锦乡伯韩老三拜年时,周进才后知后觉,哪里是镇国公府想要改弦更辙,这分明是顺天府尹王允大人想要改弦更辙了呀。
原来,内阁首辅张楚突然病重了。
“首辅大人病重了?”周进惊讶地问道。
“是啊。”韩老三郁闷道,“自从他们张家嫡小姐张诗韵嫁给川宁侯府世子陈瑞安那个病秧子,转眼就变成了寡妇之后,张楚大人受此打击,便逐渐有些病体难支,以至于政事上,不复往日清明。现在他更是经常请假不上朝,也不再参与内阁值守。据前去看诊的太医说,张楚大人身体欠佳,怕是只有一两年好活了。”
“什么,只有一两年好活了?”周进豁然站立,简直不敢相信道。
他可是张首辅手中隐藏的一颗棋子。有内阁首辅张楚在背后罩着,周进自然可以活蹦乱跳,哪怕是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也有人替他兜底。若是张楚大人不在台上,周进再想要胡作非为,怕是就没有往常那般顺利了呀。
韩老三带着哭腔说道,“哎,有什么办法呢?你是文官还好,即便天塌下来,有进士功名傍身,也动不了你分毫,可我们锦乡伯府,原是武勋权贵之中的一员,好不容易刚抱上张首辅的大腿,为此还充当其马前卒,得罪了不少人。若是张首辅失势,我这个张首辅一系的新人,怕是头一个就要被对方拿来祭旗。我这心中,真是悔不当初啊。”
说到后来,韩老三竟然嘤嘤呜呜地哭了起来,像是一个茫然失措的孩子。
“不会有这么严重吧?”周进反问道。韩老三好歹也是五城兵马司提督,也是入了今上和忠顺王青眼的人了,即便张首辅下台,也不至于轻易动他吧?
“比这还严重。”韩老三尚未回答,韩奇却忍不住在一旁说道,“原本梅翰林的儿子,和薛家二房的薛宝琴谈婚论嫁。后来薛家逐渐中落,梅翰林对他们家儿子的这门婚事,便有些不太满意了起来,最终还是寻了一个借口,将这门婚事给推掉了。薛家人势单力薄,拿梅翰林一家人没办法,便只好忍气吞声,把这件事情略过不提。此事发生后不久,有人提议说,可以把我们家韩雪嫁给梅翰林的儿子,也算是代表了我们韩家投向文官群体的诚意。我们想着梅翰林即将外放,前途大好,便半推半就地答应了。原本三媒六聘的流程都开始走了,双方家长都原则上同意了,但梅翰林的儿子却又借口先立业后成家,说是他自己身上还没有进士功名,实际上就是把我妹妹给拒绝了。要不是张楚大人身体不好,他梅翰林一家胆敢如此猖狂?”
“还有这种事?这梅翰林的儿子,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周进气得大骂道。因为万柳园房屋买卖一事,周进和韩雪姑娘接触过许多回,对其印象极好,她既天生丽质,身材火爆,又精明能干,冰雪聪明,妥妥的一个年轻版的王熙凤。
要不是考虑到两家交好,周进不忍心做出对不起韩家的事情,他说不定早就起了觊觎之心,把韩雪勾搭上手了。
“是啊,他梅公子若是一开始就看不上舍妹,这也没有关系,我们也决不强求,只需要提早告知一声就是了。偏偏要等到双方家长见过之后,都开始走婚娶流程了,他再跳出来说不同意,硬是把我们锦乡伯府的嫡长女,降低到了薛家二房小姐那般档次。想起这件事情,我就恨不得把那个梅公子痛殴一顿。”韩奇咬牙切齿地说道。
韩老三连忙吆喝道,“你还是少乱来。至此关键时候,咱们家小心做人还来不及,还由得了你乱来一气?你以后在东城兵马司副指挥的位子上,也要较往常低调一些,千万别去招惹到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了。现在不比往常,我怕是也照顾不了你几天了。”
周进连忙劝道,“不至于此,不至于此。实在不行,就让韩奇兄弟主动辞职,专门主管桃李书院名下的诸多生意也行,毕竟我是桃李书院背后的实控人,别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总要给我一些薄面。”
周进这番表态,赢得了韩老三、韩奇父子俩的高度好感,他们强留周进吃了一顿酒不说,还安排了府中两名妖艳歌姬在一旁精心服侍,若不是周进坚决推辞,他们甚至还想让周进将这两位歌姬带回家去。
周进现在娶了绝世佳人白秀珠为妻,身边又有张圆圆、晴雯、方媛等美艳尤物悉心伺候,等到兴起了人妻曹的那般恶趣味,还有王熙凤这种女子百般逢迎,又有布兰妮满足他对异域风情的想象,相比以往,其个人审美水平提高了许多,又如何会把锦乡伯府中的这两名妖艳歌姬放在眼里。
“不行不行。”周进推辞道,“美酒我已经喝了,若是还要把府中美女带走,那就是我周进不懂事了。还请韩伯爷放心,我和韩奇是好兄弟,锦乡伯府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
“说起来,我还要求到韩伯爷这里来呢。万柳园的开发建设,逐渐进入到尾声,可我上次从韩伯爷这里借到的那些匠人,对我个人还有一些用处,便暂时不能还给您了。若是有关部门向您询问起来的话,就说都被我本人收买过去好了。”周进笑道。
“些许匠人而已,值得些什么?”韩老三满口答应道。他殷勤地将周进送上马车,一直等到车身消失在街道尽头之后,他脸上的笑意,才逐渐消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