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美坐下来在石台上划道:“大宋能攻灭大辽吗?显然不现实。”
“可契丹人也别想占我们多大便宜。”
“对!”刘美确信,“这就是如今最大的全局,势均力敌,那我们呢?按照皇帝的秉性和两国过去数十年的争斗结果来看,最终还是得谈判。”
“战场打不赢谈个屁!”
“所以,必须得打赢。”
“打赢,就得收复燕云十六州。”刘娥笑道:“我们能收的回来吗?”
“只有天知道。”
“你不是有很多算命先生吗?他们怎么说?”刘娥道。
“妹妹,他们敢说吗?这可是天下第一大忌!但是,先甭管收不收复,最终得回到谈判桌上来,到时谁去谈判?谁负责为大宋为陛下争取主动?妹妹考虑没有?”
“这倒没有。”
“兵法讲用间不可或缺,阴阳两用最好,契丹那里我们有没有人,皇宫里如何培植我们的人,禁军呢?朝臣呢?没有这些,如何谈?如何谋划未来。说一千道一万,我就问妹妹一句,你想做大宋皇后否?”
刘娥牙齿一错,“然后呢?”
刘美会意,“妹妹啊,整个皇宫里,我就是你唯一的亲人,幸好我们都是皇帝信任的人,可这也是大益也是大弊。”
“何来的大益?”
“我们没有家族背景,陛下信任我们,自然安心。”
“何来的大弊?”
“我们没有家族背景,要想立足,只能自己争取。”
“如何争取?”
“那得看你的胃口。”
“直说。”
“呵呵,当初萧何问刘邦志向,才确定使用韩信与否。”
“别跟我说历史,直接讲我若做皇后,我咋办?”刘娥捏杯子烫了嘴。
“那就得无上无下,无内无外,无牵无挂,无黑无白。”
“何意?”
刘美笑道:“陛下文弱,信任的人不多,您得替他管这个天下,那就是半个女主,如今后宫里有此能力和志气的不多。”
“还有谁?”
“就你一个吧。”
刘娥笑道:“你呀……哼哼,继续说。”
刘美道:“大度,但对待敌人有时得狠辣一点,公正,但对权力,不可松懈。宽容,但对所有人保持距离,孤家寡人,古今掌舵者都是如此。”
刘娥笑笑,“做个嫔妃,得宠不也快乐一生嘛?”
“你没机会。”
“为何?”
“陛下都春秋三十五岁了,还没有皇子,后宫着急的不在少数,立储自古为皇家第一要事。可谁能得子,未来就是皇后,皇太后,因此,生孩子这件事,妹妹,你跟他都这么多年了,个中缘由,我想该替自己打算打算。”
“我生不出,怎么办?我都急疯了,嗨,陛下对我已经前无古人了。”
“还可以后无来者。”
“贪了。”
“未雨绸缪而已。”
刘娥笑道:“你真能扯,聊军国大事,怎么聊到生孩子了。”
“生孩子,或者有个小孩,才是军国大事。”
“别提生孩子。”刘娥托着脑袋,“一提这事,我头都大,老娘吃的药当饭吃,可顶个屁用,头发都掉了。”
“不做皇后,顶多是个参谋,做了皇后就得考虑皇太后,就能指掌天下,那就得考虑天大的事。这正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哎呀,烦死了,今天就到这,累了,他们也该谈好了。”刚起身要找皇帝,曹锦龙出来俯身两拜就走了,看得赵恒目送的眼神,刘娥心思开始逐渐丰富而又深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