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熇嫣心想:难道《西游记》里写的是真的?唐三藏与孙悟空,留下了一只犀牛角。他们到了灵山,并没有把灵犀角进献给佛陀。总不会恰恰是这只犀角吧?
花熇嫣忍住寒气,夹着犀角,对着灯光看了看。犀角外层墨绿色,内部有许多红斑点,红血丝。她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隐隐有些血腥气。
花熇嫣把辟暑角还给智云,又对唐吉说:“唐爷爷,我现在有两分把握救活小宝,但是需要你们配合。”
唐吉喜形于色:“好好好,你说什么,我们就去做什么!”
“首先,吕院长和智云方丈的选药都没有问题。只不过时机的确晚了些,还有用药的火候差了些。我没带药物,需要借用他们的药。”
“用那些药?”
“安神至宝丸,安宫丸,各两盒。还有这个辟暑角,我也要用。”
吕四喜很爽快,从药箱里取出四盒药,往熇嫣手里一递:“熇嫣,这是你要的东西。赶紧救人吧。我们有福气了,碰上大开眼界的机会。我们就等学习,现场观摩你怎样救活死了两个多小时的人。”
花熇嫣听了这些暗夹着讽刺的话,毫不所动。
夏晓珊的眉头一皱,心想:这个吕四喜,存心不良,他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如果熇嫣治不好小宝,后面的麻烦就大了。想到这里,晓珊的心,禁不住狂跳起来。
花熇嫣笑着看向智云,而智云方丈把头摇过来,晃过去:“不行不行,这是玄奘法师传下来的至宝。至宝,你们懂吗?弄坏了,你们赔不起!”
熇嫣一脸诚恳:“犀角质地坚硬,可以破坚锐、攻金石,怎么能被轻易损坏了?方丈,你不借也行,我还有另外一事,求你帮忙。”
“只要不借我的辟暑角,其余的事好——说。”
“麻烦你领着众位高僧,诵念《药师咒》,不要再诵念《四甘露咒》了。”
智云哼了一声:“贫僧看到小宝的游魂躲在屋里,不敢出去。因为,外面有黑白无常。我们诵念《四甘露咒》就是超度小宝往生极乐。你让我们念药师咒,是什么意思?”
花熇嫣不愿意多解释,就说:“嗯,我需要借助药师佛的力量,救活小宝。方丈,你要真不愿意,那就算了。不过,救活小宝的功劳,可就没你们的份了。”
“阿弥陀佛,贫僧不奢望有活人之功,但求不成为笑柄!”
方丈既不肯借辟暑角,又不肯诵念药师咒,惹得唐吉急了眼。
唐吉问:“熇嫣,诵药师咒和辟暑角都很重要,是不是?”
“众人添柴火焰高,多一份助力,多一份希望。”花熇嫣坚持要用吕四喜和智云方丈的药物,还要智云等人诵经,她有两重考虑。
首先是她担心自己救助小宝时,吕四喜和智云的人捣乱。其次,她不想种下祸根。如果她成功救活了唐宝,那么吕四喜和智云等就把她当作了死敌。花熇嫣奉行多交朋友,少树敌人的人生信条。
那么拉吕四喜和智云当帮手,就是她提前布局。但她只给有缘人机会,绝不勉强结缘。
唐吉跟吕四喜嘀咕了几句。吕四喜就问方丈:“智云方丈,只要你们念药师咒,借辟暑角,那么,无论花熇嫣救不救得活小宝,咱们俩在大殿里谈好的协议,照常有效。”
智云推三阻四,其实他等的就是这个。孩子没有救活,他和吕四喜的协议自然失效。那么经心塔很快就又要处在锅炉房的烟熏之下了。
小宝死了,智云失望万分时,来了一个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的狂妄的傻姑娘,居然要救活死人,还要用净觉寺的辟暑角。智云方丈的脑子里全是生意,机会又来了,他正好借机多占些便宜。
智云清了清嗓子:“各位各位,听清楚了吧,你们都要做个见证!吕院长,希望你信守承诺。女士,给你辟暑角。你要小心使用,不可损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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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大师。”
智云呵呵笑了两声:“熇嫣,你还是叫我方丈吧。真正的大师都是纯粹的,而我呢,有了方丈的头衔,每天疲于应付世间俗事,就不得不考虑净觉寺的兴衰!呵呵,这顶方丈的头衔就像是绷紧的紧箍咒,天天在贫僧的耳边喊——发展发展发发展,搞钱搞钱搞搞钱。各位大师们,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药师咒念起来。”
花熇嫣接了辟暑角,又对唐吉说:“下面我说第二条,所有的人都退出这间房间去。不许偷看,如果有人偷看,小宝必死无救。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任何人来打扰我。”
吕四喜没等唐吉赶他,很自觉地,拉着倪长赞走出去了。其余的高僧大德,也纷纷退出去。
“晓珊,你去把窗帘拉紧实了,不要露进来一点光亮。”
夏晓珊去拉窗帘,花熇嫣来到客厅里。智云方丈领着一群高僧,已经各就其位,包括小院里僧众,都准备好了。
花熇嫣来到释迦摩尼佛像前,敬了三炷香,对着佛像拜了三拜。
她对唐吉说:“唐爷爷,你守住房门。咱们以一炷香为限,小宝的生死都在这一炷香里了。一会儿,我为小宝施救期间,无论发生何事,只要客厅里的香不烬,不许任何人进房间,包括你自己。”
“好,我一定守好门。我找个锁,把门锁上。”
“不能锁门,我需要为小宝招魂。你锁了门,他也进不去了。”
“那我开着门缝?”
“不要,门掩齐了,不要关,就是了。”
花熇嫣回到屋里,大声问晓珊:“我的金针拿来了吗?”
“所有的东西都在包里,你看看。”
“嗯,都在!你也出去。”
“啊,我要亲眼看你怎么大展神通,救活死人。”
“你是我的好姐妹,我给你一个最重要的岗位。你出去,带上一把雨具,把那个窗户守好了,不许擅离职守,就是天降暴雨,你也得给我守在窗户那里,直到我让你离开。去吧。”
“让我站岗放哨去呀,你这算什么好姐妹!我就应该站在好姐妹的身边,当贴身护法。顺便看看你整啥花活。嘻嘻,好嘛,你别瞪眼,我这就去。”
晓珊撅着嘴,从房间里出来。她在客厅门后,寻了一把大雨伞,看了看客厅里的和尚,摇摇头,乖乖地,站到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