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身在暗处的和尚,语气里充满了喜悦:“善哉善哉,花博是有缘人,你现在能感觉出舍利子出自世尊身体何部了吗?”
花熇嫣低头看看舍利子,两颗黑的居中,四颗白的围在外面,两颗灰色的在最外边,它俩转动的最快。花熇嫣灵机一动:“大师,我说不好,不过我感觉好像是眼睛所化的舍利子。”
躲在黑暗里,不肯出来见人的和尚听了,连诵三声南无释迦摩尼佛。声音里充满了惊喜。可能是他太过惊讶了,惹得一阵咳嗽。
咳嗽过后,和尚说:“师尊不肯传慧眼,只为苦等大分缘。花博,我传你几句口诀,你便可出塔啦。你听好了。西方庚辛,白虎神尊…唵宗呖呖金吒南光摄。你听清楚了?我再念一遍。西方庚辛…”
“好了,我记住了。大师可以放我出塔了吧?”
“花博,学会了佛门的金石遁法,你还怕出不了这座砖塔?哈哈哈哈,来咱们一起念诵一遍。”
“西方庚辛,白虎神尊…唵宗呖呖金吒南光摄!”
“阿弥陀佛,小僧,再送你一程。”
花熇嫣刚刚念完,就觉着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上升,眼看脑袋要撞到地宫的顶层了。花熇嫣哎呀叫起来:“哎呀,还给你的舍利子。”她手掌一握,掌中空空如也。舍利子早已不知去向。花熇嫣扭头去看玉碗,只觉眼睛一花,眼前一轮明月高挂,好像是出了地宫,来到经心塔的外面。
忽然,她觉着屁股下凉飕飕地,还硌得慌。低头一看,自己竟然骑在石碑顶端的负屃上,下面的不远处,夏晓珊带着哭腔,用力大喊:“熇嫣、熇嫣,你在哪里?”
“晓珊别喊了,我在这里。”
晓珊听到熇嫣的声音,就在头上,她还以为花熇嫣进了塔,在二层处讲话呢。可是,塔门紧闭,二层连个鬼影都没有。
“晓珊,我在这里。”
“哎吆喂,你什么时候爬到上面去的。三四米高的石碑,你怎么上去的?上京动物园的猴子都没有你能!我叫你半天了,你也不回应一声,你骑在上面干什么,快下来,快下来!”
石碑上,两条负屃盘旋着,屈起身体,两条龙头相对。石碑的正中,是一颗大石珠。双龙将石珠顶起来,而花熇嫣正好坐在石珠子上,两手按着负屃的龙头。她想一跃而下,又担心三四米高,崴了脚踝!
她正在犹豫着,夏晓珊催她:“你快下来啊,那边好像来人了。这是文物,小心他们说咱们破坏文物。”
“这么高,又没有梯子,我怎么下去?”
“你怎么上去的,就怎么下来。快一点!执事僧他们要来了。”
怎么上来的,我怎么知道!今晚,我还穿的短裙子,这要是让别人看到,不太好啊。那个和尚是故意整我,我都没办法向晓珊解释。竹林里有人影晃动,不好,真来人了。我,得跳下去。
晓珊压低声音,语速急迫:“快点,快点,快——点”
花熇嫣两手用力一撑,从碑顶一跃而下。整座石碑地基座就是一只霸下。霸下与龟很相似,它驮着石碑,本来向上昂起龟首,却被夏晓珊一脚蹬歪了脖子。
花熇嫣从上面落下来,左脚不偏不倚,落在歪向一侧地龟首上。坚实无比的龟首,竟然被花熇嫣踩了下去。花熇嫣左脚被龟首挡了一下,右脚走空,人失去平衡,摔倒在石碑下。好在她反应快,用手撑住了身体,没受什么伤!
晓珊一把拉起熇嫣,往另一个方向就跑。两人跑得很快,从经心塔的后面,下了台阶,来到土坡上。
几名执事僧的话从上面传过来:“人呢,跑哪里去了?方才明明听见有人大喊大叫的。”
“快找找看,别让贼跑了。哎呀,这里要是有监控就轻松了,偏偏方丈不让安监控。”
“你懂什么?这里以前安过监控,装上就坏。安装了好几次,都是没两天就坏掉了。后来,就再也没安装。”
“啊,你们看!霸下的脑袋!”
熇嫣还想上去解释两句,晓珊一拉她:“快走,你没听见吗?这里没有监控,打死也不能承认咱们上去过。你上去一露面,就等于承认了。想想吧,咱们俩没钱赔给他们。”
“可是,我好像踩坏霸下的脑袋了。”
“坏就坏了,豆腐渣工程,怪不到我们头上来。寺里要找,就去找古人索赔去。快走。”
晓珊连拖带拽,把花熇嫣弄走了。晓珊连原路都不走,绕过药王殿,躲过大雄宝殿后,才重新走伽蓝殿侧的小路,然后到了香积堂。
十点多了,香积堂居然还开着门。
晓珊说:“刚才跑得急,释迦果忘了拿。我进去拿个。”
撇下花熇嫣,她就进了香积堂。很快,她拿了一个释迦果出来,嘴里还笑着:“这里的服务员真不错。一点口舌没浪费,报了房间名字,就拿到了释迦果。”
“刚才在路上,你吃了好几个了。释迦果这东西刺激肠胃,尤其是没有熟透时。晓珊,你不能再吃了,好东西不能吃多了。”
小主,
“我不吃,这个还给那个小孩子。”
“你还想着呢。好吧,咱们回房间,你顺便把释迦果还了。”
花熇嫣和夏晓珊沿着花丛小路,回到了意如云安的住宿区。远远的,她俩就望见云闲精舍里,灯火通明,院子里、木栅门外,站了好几名僧人,还有好些医生。这些人都不出声,像是木雕石塑般站着。偶尔有人微微跺跺脚,游荡两步。好像是站了好长时间,双腿已经站酸了。
从屋里传出来几声哭叫声,声音苍老悲凉。半夜里听来,就像孤独的老狼,趴在满是衰草的土岗,彻夜哀嚎,令人一阵阵心惊神伤,不忍再听下去。
“熇嫣,一起进去还给孩子释迦果?”晓珊低声说。
“你自己去吧,我不认识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