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事,我管不着,不过是各人的债,各人去还。”
在一座种满兰花的玻璃花房内,挂着一盏盏玻璃绣球灯,灯下的兰草娇柔恬淡,散发着一股幽香。一位正在伏案作画的面容清俊的年轻人微笑着抬起头,看着眼前刚刚绽放的素心兰,随口说出的话与这温馨的氛围格格不入,现实如冰,刺骨寒凉。
“子初小郎君这样说未免有些伤人了。”
“姜久,这世上有一种人,你对他越好,他越是不知足,也不懂得感恩,我还有必要给这种人留情面吗?”
门客姜久有些书生的呆气,坚持凡事以和为贵,方可成事,却不知坦诚相待是相互的。
任远轻轻一笑,摆手道:“等佟安道从无忧巷回来,让他给睢阳那边写一封书信,他说话不伤人。”
姜久低声地说道:“谢裒也去了梁国。”
任远没有再理会姜久,因为他根本不在意赶去梁国的都有哪些人,对他来说,案子的真相也没那么重要。
任远继续画兰草,眼中带有氤氲的水汽,嘴角似下垂又似上扬,安静清澈,一切都那么自然。
墨白一边研磨,一边说道:“陆家小郎君就在梁国,他不去反倒奇怪,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这些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墨影,彦将兄(贾游字)要的那本棋谱,你去书房帮我找出来,明日我去怡园时正好带给他。”
墨影点点头,把蜡烛小心翼翼的放进一盏兰花灯里,灯亮起,映出两丛墨兰,一对翩翩起舞的玉蝶,此时外面的天色早已完全黑下来,墨影走到花房门口,将那盏兰花灯挂在房檐下。
这时蒯错和步布并肩走过来,蒯错笑道:“我方才站在楼上远远的就望见这座玻璃花房,在夜里看上去,温暖的灯光,如繁星点点,真是缥缈美仑。”
蒯错早已搬出了裴府,只因今日裴肃过生辰,他和步布就过来给裴肃祝寿,热闹了一天,裴肃又留他们住在裴府,蒯错这才带着步布来任家参观这座花房。
任远听到他们的声音,就放下了毛笔,对姜久道:“父亲若是问起梁国那边的事情,你如实回禀就是了,你先回去歇息吧。”
姜久点点头,转身走出花房,蒯错和步布已经走了进来,步布环视四周,铜质花架上全都是名贵兰花,房内陈设着一张长书案,上面摆放着一些精致小玩意,有琥珀侍女摆件、蝶恋花玉雕摆件等,还有一对黄花梨椅子,竹茶几旁放着一个月牙凳,雨轻每回进花房都会坐在这个月牙凳上,摆弄着任远给她买来的各种小玩意,比如竹秋千、如意桶、小水车、瓷娃娃等。
步布看到一只白釉兔子,造型圆润,低眉顺耳,很是乖萌,盈手一握,不禁笑道:“这座花房的主人应该是另有其人吧?”
不管是谁走进这座花房,都能感觉出这座花房真正的主人是位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