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彰一时语塞,贾谧倒是笑道:“陛下,昨晚下了一夜的雨,郭尚书自然忧思防汛之事,所谓关心则乱,言辞欠妥,其实并无恶意,大家同朝为官,自是不分彼此,一齐出力,平阳贾氏愿意出钱一同修缮河道,想来太原郭氏也正有此意。”
“臣确有此意。”郭彰连连点头道。
“郭尚书的脾气确实需要收敛一下了。”司马衷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道:“每个人的职务不同,想法可能也不同,有意见分歧很正常,但不要随便把陈年旧事拿出来说,彼此家族的颜面都不要了吗?”
“臣等谨记陛下告诫。”众臣皆颔首齐声道。
当殿上恢复了安静,尚书和郁突然禀道:“陛下,范阳郡太守成泰已经递上了辞呈,从去年到现在,已经先后有三位太守主动辞官了,这范阳郡已经和离狐县一般,无人愿意到此任职了。”
贾谧淡淡一笑,“这也怨不得他们,范阳郡涿县实在不好治理,幽州之地民风彪悍,派过去的官员哪里压得住他们,更何况卢氏子弟皆是尊崇儒学,祖上卢植更是名着海内的大儒,范阳卢氏可谓代代出名士,涿县有如此官宦世家,那些个官员只要愿意去卢家请教治民之法,又岂会辞官不做呢?”
“三位太守都干不长久,只怕就是与盘踞在当地的地头蛇有关,成泰刚正不阿,想要整肃府衙,偏偏有人从中作梗,甚至深夜派去自家部曲围住太守府邸,如此大胆,真是蔑视王法!”和郁愤然说道。
和郁和贾谧一唱一和,随之把范阳卢氏推上了风口浪尖,因为他们正在拐着弯的指责范阳郡望卢氏威逼太守成泰,倚仗家族势力,横行霸道,目无王法。
司马衷悠悠问道:“哦,竟有此事,那是谁家这么胆大妄为?”
“陛下,这只是范阳太守成泰的一面之词,不足取信。”温羡慌忙回道:“卢氏族人派出部曲,只是为了保护成泰的安危,只因幽州一带混入不少外族流民,暴动和骚乱时有发生,卢氏族人主动协助府衙,并不敢逾越法令。”
和郁低着头小声道:“真是纯属狡辩。”
“卢尚书,你可知晓此事啊?”司马衷微笑问道。
这一问,才让卢皓明白过来,郭彰提议让他去治理河道,正是司马衷的意思,也可以说刚才河内郡的案子只是为了撤掉华荟的太守之职,而现在和郁和贾谧的言下之意,正是在逼着他不得不离京去修河道,否则贾郭一党势必会咬死范阳卢氏族人意图残害朝廷命官这一罪行。
“陛下,臣虽然不清楚其中详情,但本家如此行事确实会惹人非议,臣也是深感惭愧。”卢皓颔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