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一会我去胭脂铺子找惜书和怜画,她们一大早就过去那边了,说是要帮墨瓷姐姐找什么刺绣花样。”顺风有些失望的说道。
“顺风,回来时我会给你带好吃的。”雨轻冲着她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坐上牛车,跟随崔意的那辆车朝城东门驶去。
城郊的一家客栈里,人来人往,阿福正啃着胡饼,不时张望着周围的客人。
“小郎君,我们又不住驿站,何不直接进城去,在这里干等着有什么用?”阿福轻声问道。
“阿福,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楚颂之笑嗔道:“我看这里就很好,若真进到城里,指不定会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们主仆二人坐在最里面的那一桌,当小二端着两碗水引饼走过来时,阿福伸头看了看,又凑到碗边闻了闻,便问小二道:“你们这里的汤水怎么这么酸,不会是坏了吧?”
那小二听他说话不是洛阳口音,多半是从外地来的,再打量着楚颂之的穿着,不过普通的葛袍而已,肯定不是什么士族子弟,便轻蔑的笑了笑,“既然你们不习惯喝放了醋的汤水,下次不放就是了。”
在唐宋之前,醋其实是一种极为奢侈的调味品,是专门用来侍奉贵族饮食的。古代醋之所以金贵,是因为酿醋需要大量的粮食作为原料,那时候的普通百姓连温饱都难得,更别说拿多余的粮食去酿醋了。
所以说,醋这种调味品,在当时也普遍只在上层社会间流通。楚颂之虽为寒门,自然也是吃过醋的,不过并非像那些士族子弟一日三餐全都能够吃到,因为不太常吃,所以有些不习惯罢了。
楚颂之苦涩的笑了笑,心道:洛阳城内名流云集,金谷园更是奢侈成风,泰山灾民还在忍受饥饿,这里的人却无动于衷,继续安于享乐,看来两地的人还真是有着天壤之别。
“楚兄,没想到你真的来洛阳了?”
忽然宛转悦耳的声音传入他耳畔,他转头看去,却是一位气质脱俗的少女,而崔意正站在她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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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是——”楚颂之看着她面熟,想了一会,疑道:“你是雨弟?”
“我叫雨轻。”她含笑坐下来,看着桌上摆着两碗水引饼,便问道:“你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城,城里还是有几家不错的酒楼,为了略尽地主之谊,我可以请你吃饭。”
崔意斜睨一眼阿福,他赶忙低首端着碗移到旁边那桌,闷声吃饭,也不敢再多说话,因为在来洛阳的路上他已经领教了崔意的冰冷态度,看到此人顿生寒意,不如离他远远的,还自在些。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有事在身,恐怕难以赴约。”楚颂之摇头笑道。
雨轻看他眉间略带忧愁,说道:“楚兄,你这样未免也太见外了,我可是特意出城来看你的。”
楚颂之注视着她,思绪纷乱,原来她是女儿身,之前准备要说的话全都咽了回去,再看崔意仍旧用怀疑的眼光盯视着自己,他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好吧,你若遇到什么事需要帮忙,可以直接去崔府找悦哥哥,当然我家离崔府很近,你也可以来找我。”雨轻淡淡一笑。
崔意发觉邻近几桌的年轻男子正一瞬不瞬的望着雨轻,投来的那种目光让崔意心生不快,他便给覃思递了个眼色。
在小二端着热汤走过覃思身旁时,他伸出左臂,只用了三分力度,就将小二推向那几名男子的桌前,小二身子摇晃不定,热汤正好泼洒在年轻男子的脸上,烫的他立时捂脸,大叫道:“找死,不长眼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