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虽然不能完全明白什么是杠杆原理,但是雨轻还是让他眼前一亮,他笑问:“你是谁家的小厮?”
“祖家。”雨轻随口答道,然后继续蹲在地上挑选一些扁平的石头,用来打水漂。
少年上下打量着她的衣衫,不似一般的随行小厮,沉思道:“你应该是祖兄的书童吧。”
雨轻点头,手里捏着几个石子,重新走至水边,迅速掷出石子,贴着水面削过去,连续打出许多个水漂。
这少年貌似与那边的末等士族子弟也无甚交流,只是独自一人沿着水边走来走去,想是无聊至极。
当发现雨轻能搬动大石后,目光闪着异彩,瞬间来了精神,一直注视着雨轻。当然也是兑现了承诺,命身边的小厮拿出一袋银子送给雨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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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轻只是看了看,并未伸手去取,回头示意樊树把小盒子递过来,然后走至少年身前,调皮的笑了一下。
“我送与你一件有趣的东西吧,权当卖给你了,当然话说回来,它也是值这个钱的。”雨轻打开那盒子,笑道:“这叫扑克,你可以与朋友一起斗地主,如此一来你也不会感觉无聊。”
“这扑克要怎么玩?”少年一脸诧然,拈起一块竹制扑克,完全不懂上面的图案代表着什么意思。
雨轻很有耐心的与他讲解斗地主的玩法,以及扑克牌的各种规则,讲了许多,少年连连点头,顿觉有趣。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那少年终于笑道:“我明白了,这游戏还真有些意思。”
“元度小郎君,那边要开宴了!”有个小厮急匆匆赶来,躬身禀道。
凌冬和樊树这时才反应过来,宴席要开始了,他们也得折返回去,邻近鸳鸯厅有一间偏厅是供各家的书童用饭之所,雨轻见他们二人焦急万分,只好随着他们过去。
胡元度走到不远处还回身朝她挥手告别,明显是把她当作朋友了。
雨轻含笑望着他略显孤单的背影,心道:为什么他不去见山楼和傅畅他们一起说笑聊天,反而要独自徘徊在水边,心事重重的模样,完全没有祖涣的朝气蓬勃,倒是显得有些心绪沉郁。
鸳鸯厅,宴席已开,一桌桌客人排列有致,祖涣跟在父亲坐在西边靠中间的位置上。
这时的祖涣心中想起雨轻,便探头朝傅畅那边看去,递着眼色,无奈傅畅正被郗遐拉着说话。
祖涣轻叹一声,刚要开始喝豆粥,旁边的人就附耳低语道:“我是帮元度兄传话的,他说你家的青衣书童甚是聪明,想要与你讨要这个书童,不知可否?”
祖涣听后差点呛到自己,咳嗽不止,祖逖面露疑色,问道:“何故如此失态?”
“不,父亲,这豆粥太烫口了。”祖涣苦笑道。
然后顺着旁边那人所指的方向望去,胡元度正含笑注视着他,他此时瞪大双目,使劲的摇了摇头,完全没有可以商量的余地。胡元度有些不满,觉得祖涣态度如此坚决,倒像是要了他什么宝贝似的,也摇摇头,然后低首继续吃饭。
祖涣小声喃喃道:“胡元度,还真是痴心妄想,要是让世道兄听到了,定会发怒的,不过雨轻到底又做了什么惹眼的事,唉,凌冬连个人都看不住,回去后定要罚他。”
“道幼,你怎么还自言自语起来?”祖逖脸色微沉,对他的奇怪行径深感不满。
祖涣端坐一旁,勉强笑了笑,继续低头喝豆粥。
宴席中,绿珠和一众舞姬绚丽登场,丝竹之声缓缓响起,身姿摇曳,流波送盼,万般柔情与妩媚,尽收入男人们的眼底。
可是祖涣根本没有正眼去瞧她们,只是垂目呆坐在那里,心里记挂着雨轻那边的情况,毕竟那是小厮们用饭的地方,她怎能吃得惯,坐得住,虽然他让凌冬带着一些精致的糕饼,但是总归担心,傅畅这时也望过来,跟他有同感,只希望这场宴会能尽快结束。
不知过了多久,祖逖轻咳一声,沉声道:“宴席快要散了,你竟还在走神,真是——”
“多谢父亲提醒。”祖涣忽然高兴起来,看到一些人已然起身,他慌忙站起身,对着父亲躬身施礼,笑道:“父亲,我先行回去了。”
祖逖皱眉,欲要询问,怎知祖涣疾步就走开了,都不曾与各家小郎君告别,如此匆忙,真不知所为何事?祖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自与刘琨结伴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