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眨眼就过,当没有了生存威胁,环境安逸时,日子就会过的很快,转眼间就已到了五月半。
陈北陌吞服了那枚灵桃,然而并不像他想的和传说中的描述,吞下炼化就能直接增加修为。
自己体内只多出了许多乙木之气,却非坎水之气,需要他再多花时间以木化水,这个过程可有些难了。
木气入体可疗养伤弱之躯,若要增加修为还需以木升阳,化火焚焚,焚火作土,土积成金,金性生水。
虽然过程很费力,可一经转化完成就是直接的坎水真气。
陈北陌却是长了记性,以后可不能什么天地灵果都吞,吞服之前一定要推演清楚其中的五行道炁转换。
想想也是,天下哪有这般捷径,吞一颗灵果,食一株灵草就直接增加多少倍的修为。
世间万法,修行各有门路,他是修坎水正位,那便不能轻食丙丁火、巳火之属的灵物,如朱果等物。否则,轻会逆反运气,水火交锋,腹痛身损,重则五脏六腑被水火相克尽伤,从此落下道伤损了根基也大有可能。
想明白了这些道理,陈北陌心中归于平缓,看来大道之路,并非越尊贵越强大就好,只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前不久过了端午,坊里邻居足足送了上百个粽子来,陈北陌收得都有些麻木了。
他面对这些小情小物的赠转,一向是欣然接受。别人既然已经送上了门,那就是真心相送。此刻还要推辞不受显自己高尚的品德,不但让送礼之人心情不爽,甚至还会掉了面子,因此隔阂。
别人送了,陈北陌就收,他开心,送礼之人同样心情愉悦。
当然,大家乡里近邻的都知道他一个人在家,知道他肯定是不会包粽子这种女子做的事,他不回礼也没人在意。
而大家对他热情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当日知府亲自到场为他撑腰。
齐员外在大牢中关了三日,他夫人送了不知多少家产田契给知府才放了出来。
而经此一事的齐员外彻底放弃了对听雨阁的图谋。
……
五月末,芸州城的天气开始阴沉下来,连绵大雨不知倦的下着,城外颖河大水上涨差点漫过了堤坝。
好在付知府是个做实事的,平日里堤坝水防上没有偷工减料,不至于大水一冲就溃了。
城中的兵将派上了用武之地,几千兵卒上阵加固堤坝,始终让大水没有淹到城外。
东城的新城修建仍旧没有停下,多拖一日就是天价的钱财支持,这般大的工程朝廷只拨款了五万两银子,付知府挪用了本地皇甫钱行等多家钱庄才勉强够用。
所以一定要工期趁早结束,也因此催生出了民工的不满。
五月末,城东传来三十九个帮工齐齐掉入颖河的消息,全城震惊,有人说是颖河中的龙王对修城不满,因为东城覆盖了一小段颖河,惊扰了河里龙王水神之类的。
也有人说是监工虐待民夫,仗着官势欺人,昧下工钱杀人灭口。
总之,众说纷纭。
这些本和陈北陌没有关系,但那三十九名跳河的民夫,有一个是左邻家王三婆婆的大儿子,还有一个是右邻家的赵老汉。
左右皆逢丧,在这样绵绵的梅雨天中,震天的哀乐长久不歇。
这两个一个是师兄的好哥们,也是隔壁对他多有照顾的大哥,还有一个赵老汉虽然为人有些吝啬,可还算是心善之人。
陈北陌为两家逝去的长辈做了白伞,也是丧伞,下葬时多有烧纸伞的习俗。
伞,不但是遮风挡雨的工具,也是祈福送丧之物。
喜伞多为红彩,出嫁人家撑伞,接天地祝贺,护持新人渡一路风雨。
丧伞多为白色,出丧人家烧伞,送故人下葬,安固逝人阴路往生。
两家中,王三婆婆固然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痛不欲生。但赵婶家却更凄惨。
王家在乡里村下还多有族亲族人,且还有儿子女儿,王老汉也尚健在。
赵婶家,就只剩下一个半老妇人和一个年岁幼小的老来子。且无亲无故的,只有几个远房亲戚关系也远。孤儿寡母,又势单力薄,自然不好生存。
陈北陌站在赵老汉的棺材前,看着赵小亥满脸泪花,这一次没有辣椒粉,他却哭的更伤心。
王三婆婆家帮忙的不少,根本不用他来。赵婶家就只有两三个远房侄子来帮忙操办,赵婶更是伤心过度精神恍惚。
夜半守灵时,赵婶坐在灵堂中面色苍白,身旁的赵小亥哭睡了过去,吊唁的人都走了精光,小院子里只有赵老汉的三两亲戚昏昏沉沉的靠着墙睡了。
陈北陌坐在灵堂后的小屋里,赵婶那两个远房侄子在和他套着近乎,说着赵老汉曾经的往事,不时叹气声起。
赵老汉早年间也曾有过两个儿子,可惜一个战死,一个被人牙子拐走。本以为要绝后,却没想到在将近五十岁时又有了个儿子,当真是上天眷顾。
赵小亥今年还没到九岁,赵婶也年过四十了,他将来长大后只怕至亲都不能陪伴左右了。
子时时分,夜里又下了小雨,众人昏昏欲睡,那两个年轻汉子也熬不住迷迷糊糊的靠墙便睡着了,甚至打起了鼾声。
陈北陌静静坐着,一个人细细回想着往事,如今的他对于睡眠已不是必须了,三两夜不睡仍旧精神饱满。
忽然,一阵夜风毫无征兆的吹起,惊的他抬起头来,看向灵堂中停放着的漆黑木棺。
“砰…”
“砰…”
“砰…”
棺木中传来阵阵撞击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犹为清晰,棺旁的赵婶醒来震惊的看着棺材,大脑失神了一阵才喃喃道:“老家伙,是你回来了吗?”
院中数人被这声响惊醒,一个个都又惊又惧的互相看着,不知所措,毕竟诈尸这种事可不是谁都能遇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