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义拍了拍阿巴德的肩膀:“你按你老师的话去做吧,待会我跟你说!”
阿巴德朝张公义一躬身,便离开了。
张公义拉开门帘,钻入中军大帐,看到桑农坐在抬椅之上,张公义朝桑农一礼:“桑农先生!”
桑农看着张公义,这小子现在还是那样不张不扬,打了胜仗居然没有丝毫开心的表情,如同本来就应该这样一样。
“张将军,没想到你这么大胆!”桑农淡淡说道,这小子现在是深入敌营,居然没一点害怕。
张任笑了笑,然后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这时候阿巴德带着拉法和纳舍理进入中军大帐,看着张任坐在一边,阿巴德朝桑农一礼:“老师!”
拉法和纳舍理也朝桑农一礼:“老师!”两人怒目看向张任,毕竟两位师兄弟死于此战役。
桑农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阿巴德朝张任一礼:“张先生!”拉法和纳舍理一愣,虽然不甘心,但也随着阿巴德一礼。
“好,人都到了!”
桑农看向张任:“张将军,我看你打了胜仗,却没有多少开心的样子!”
“上天有好生之德,战争总有人死,就像这次,不只是贵霜人、安息人,还有我们汉人!”
“好像还有西域都护府的士兵吧!”拉法悠悠的说道。
张任看了看拉法,然后坐直认真的说道:“以前算是,现在就是大汉人,为我大汉出生入死,他和他们家人就是我大汉人,没有汉人、西州人的之分,都受我大汉保护!”
“既然先生说的悲天悯人,那为何要挑起战争呢?”阿巴德感觉张任很是虚伪。
“战争何来?”张任看县四人,没等他们接话:“战争是由不同利益之争而已,大到国家领土或者利益相争,比如大宛国和大汉之间的大宛马之争,小到民间村与村之间的争水,都可以发生大规模的械斗,这种争斗无处不在,至于我为何发起战争,那么我想问一下,我大汉哪里得罪了你们三国,要进犯我西州?既然你们进犯了我西州,还不准我们来攻击你们?如果前几年,你们赢了会如何?更加生灵涂炭吧!”
张任横扫了四人一眼:“那我想问一下桑农先生和阿巴德将军,安息和贵霜时好时坏,最近百年来,你们之间相互攻伐死亡人数总共多少人?”
桑农没有回答,只是看向阿巴德,阿巴德看着张任说道:“大约玖拾肆万五千人!”
“那么不管安息也好,贵霜也罢,如果某一国通过十年统一,两国死亡五十万,两国变为一国,这两国之间还有战争损耗么?那么是玖拾肆万人多还是五十万人多?”
桑农马上明白了这张公义的意思,简单来说就是以战止战,一战让天下无战!
阿巴德从来没从这个角度想过,一个大胆的念头从心里浮现:“张先生是想,是想……”
“如果身毒、贵霜、安息、康居、大汉如果是一个国家,我们五个国家之间还有战争损耗么?”
阿巴德知道这张公义没有说谎,康居已败,西部鲜卑和汉军都踏入康居的领土,贵霜北部安息军队也已经被赶走了,至于身毒,能拦住他们么?
“不只是五国,西部的大秦、还有埃及等国,都是一样!”张任悠悠的说道,象说理所当然的一样。
桑农看向这个三十余岁的男人,他居然有如此大的野心,但心里不知道为何他觉得他真的能做得到。
“张先生!”阿巴德明白此人是很认真解释,于是问道:“此战,我为何会输?”
“实际上阿巴德将军几乎没有犯错!”
“几乎没有,那就是有了!”阿巴德苦笑道。
“阿巴德将军做事求稳,但有很多时候稳也是弊端!”
桑农突然心里有什么感觉似的,但说不出口,阿巴德睁大眼睛,稳也是弊端?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但问题是对手是那么好算的么?不会有变化么?特别是我,你们从没遇见过,如何去算?所谓战争,就是有不可确定因素,没有百分之百的胜率,战场之上如果有百分之百的胜算的时候,只有三种情况,第一种,有心算无心,老早准备好了;第二种,对手太烂;第三种,对手犯了致命的错误;阿巴德将军之前遇上的对手大多这三种,在比如钵罗耶伽保卫战,不就是用钵罗耶伽城防御体系,拉长了战争时间,在对手最虚弱的时候四方将领给予最致命的一击,当然这些重要的是你了解他们的情况下,所谓百分之百的胜算,那是我们领兵者追求的目标,但是战场上棋逢对手的时候,哪有真正意义上百分之百的胜算?有七成胜率就已经很好了,无非是在过程中慢慢完善,将七成胜率变成八成、九成……,要知道很可能往后拖,变数越大,胜率越低,有的时候就算你计算好了,派出的军队被洪水湮没了,你觉得会怎么样呢?所以汉人有句话,领兵者,算胜之前要先算败!”
“先算败不就破了自己无敌之心么?”阿巴德之前的听明白了,最后那一句没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