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快速赶往坟地,此刻夜空开始飘雪,竟有了些温暖的感觉,前几天的那场小雪还没落到地上就全部融化了。
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探出头去看向聂家的坟地,确实有几个人,正在给各个坟头焚烧纸钱,带头的人已经不年轻了。
禹航看不清楚,就问瞎狗子:“这是啥人?”
瞎狗子放松下来,靠着树坐下来,漫不经心地回答:“老熟人了,我老丈人,还有耿集的闫老头!”
禹航弯腰靠过来,低声说:“你不去打个招呼?顺便听他们聊聊跟老聂家的交情。”
瞎狗子连连摆手:“我才不去呢!老头的话太多,我去了就是遭数落!就算我不到跟前,我都能知道他们在说啥!”
禹航问:“你有顺风耳?快听听他们说了啥!”
瞎狗子假模假样地模仿起老头说话:“你吃了吗?早上吃过了!你现在几个孩子?日子过得怎么样?我儿子是国军!我儿子是八路!”
禹航推了他一把:“真他妈的能扯,捣蛋!走吧,去跟咱老丈人打个招呼!”
“谁他妈跟你咱!”瞎狗子起身拍拍屁股,带着禹航走上前去。
两人还没靠近,闫老头的那头驴就叫了起来,一个大汉大喊一声:“什么人?”
“马大哥,是我!”瞎狗子靠着独特的夜视能力,一下子就认出了对方是马驹子。
两个老头正坐在坟地上喝酒,这心也真够大的。
“闫大爷,俺叔,恁咋在这喝上了?走,咱找个暖和地方好好喝!”瞎狗子赶紧热情招呼,老丈人这是第一次上门,可不能怠慢了。
范老头摆摆手:“就这吧,我们兄弟四十年前也是这样在雪地里喝酒的!可惜,当初一起混义和团的兄弟,就剩下我们哥俩了!”
闫老头也附和说:“不假,翟老七走了,老聂走了,咱们哥们相隔两三百里地,一辈子见不了几次了。”
瞎狗子问:“我聂大爷当初也是义和团的?”
“你这话纯粹就是没屁搁喽嗓子。赶紧去砍棵树点堆火。没看见雪越来越大了吗?”禹航赶紧提醒,“献殷勤也要有点眼力劲!”
这是实话,两人借了马驹子的朴刀,非常利索的砍了一棵歪脖的树,从河沟里扯几把枯草,小心翼翼地点着了,篝火点燃,瞬间热风阵阵,众人围在火堆旁,酒坛子传来传去,一起喝了一圈闷酒,全部规规矩矩,无人吵闹喧哗。
两个老头在这镇着,瞎狗子不敢,那些随行的小跟班就更不敢了。
瞎狗子突然想起一件事,从衣服口袋里拿出聂道兵的照片,挑出来旁边站着扫帚眉大汉的一张递给闫老头:“老爷子看看这相片,里面的这个人怎么这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