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狗子挥手示意大家安静,对众人说:“都别闹,各个村的保长跟我进来,其他人先回家,我一定给你们一个交待!”
他的话还真管用,尽管有些不放心,乡民们还是选择离开,嘀咕着回去一定要把家里大门给关好了。
十来个保长围坐在乡长宋天良的屋里,宋天良脑袋上缠着一条白毛巾,毛巾上的红色血迹清晰可见,这是村民扔的砖头砸的。
他一脸无奈的表情,摊手对众人说:“跟你们说了,我也没办法了,夏队长来了,他法子多,路子广,你们求他吧!”
管鹏也站起来说:“还有我管某,警察局的局长,这个事,我管定了!”
可惜没人搭理他,都围着瞎狗子再次投诉。
瞎狗子问宋天良:“我说,表舅呀,你脑袋咋回事?乡民为啥揍你呢?”
一个保长气鼓鼓地说:“他敢说吗?人是他带走的,不揍他揍谁?”
“你带走的?”瞎狗子皱眉说,“他们犯罪了吗?你带他们干啥去了?别跟个蠜蛋鸡一样憋着了!”
宋天良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把头上的毛巾扯下来往地上一丢,重重叹气说:“我就直说了吧,人确实是我让晚上人偷偷带走了。陈专员不是说了么,要消灭贫困,咋消灭?市里把任务压给县里,县里压给乡里,乡里也没有钱粮,没办法,只能把那些穷棒子先收容起来,先应付检查再说。消灭不了贫困,但是可以消灭贫困人口,以前也都这么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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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狗子说:“能给他们几天饱饭吃也行呀,现在陈专员已经走了,可以放人了吧!”
“拿啥放呀?”宋天良快哭了,“本来跟二堡乡都商量好了,准备把这些穷鬼全家都一块送到南方去要饭,起码还能捞条活路,结果,结果…”
众人快急疯了,瞎狗子催促说:“哎呀,憋死我了,你就快点说吧!”
“日本人,一帮日本人,跑到收容站,把人都给带走了,一百多口子人呢!谁敢拦?也不说去干啥了!”宋天良终于一口气说完了。
瞎狗子追问:“哪里的日本人?是这里的驻军吗?”
宋天良摇头回答:“不是的,守卫报告说,他们都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很像医院的大夫。”
“带到哪个地方去了?”瞎狗子继续追问。
宋天良回答:“火车,都送到火车上了。”然后他又充满疑惑地说,“也是怪了,他们的火车就停在南边马兰村外的旧铁路上,都好几天了,也不知道要干啥,今天我们去要人,根本不让靠近,靠近就开枪。”
瞎狗子也懵了,没听说有啥日军部队最近过来呀,而且还住在火车上,穿着白大褂,像医生,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好心主动把这些穷棒子带到火车上给看病的。
一直被人忽视的警察局局长管鹏跳了出来,众人也压根没把他当回事,他却很紧张地大声说:“是他妈的1644!荣字1644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