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金站在原地看着江淮,膝盖一软差点没跪倒在地,被江淮手疾手快一把拦住“孙金,这种俗套就免了,男子汉上跪天地下跪父母,我江淮受不起这个。”
孙金被江淮架起来,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行了,回去睡觉吧,明天开始你就要受苦了。”江淮帮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自己转身扬长而去。
江淮躺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又一次,所有的事情都挤到了一起,局长命令的任务,孙金的仇,武藤生的调查。这一系列的事情乱七八糟的堵在江淮的心里,如果不是菊地来北平调查武藤生,恐怕江淮也不至于被挤在夹缝中。
唉.......当务之急还是先弄死菊地和他身边所有认识我的人啊。江淮心中思忖。
第二天一早,江淮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百无聊赖的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看着王宗和孙金两个活宝在院子里对练,孙金虽说不弱,但是在王宗手下还是十分被动,加上王宗那张说死人不偿命的破嘴不停地对孙金进行精神攻击,心志不坚的孙金变得更加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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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个....这里是回春医馆吗?”江淮看的十分无聊,刚想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就听见院门那里传来一声温柔又小心翼翼的声音。
他赶紧站起来,“是,你是来看病的吗?”
“不,不是。”女生连连摆手,低下头揪着自己的衣服,“我是来找我父亲的,他昨天没有回家。”
“你父亲?”江淮一愣,随即心里咯噔一声,暗暗叫苦。
“你是......刘念念?”江淮试探性的问她。
女生低着头,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江淮麻了爪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委婉的告诉刘念念她的父亲已经为国捐躯这个事实。
“你先进来吧。”江淮让开位置,让刘念念进到院子里。
住在院子里的众人此时也都陆陆续续的走出屋子,站在院子里饶有兴致的看王宗‘调戏’着孙金,同时也在心里暗暗佩服王宗的身手。
江淮拍拍手,示意众人看过来,就连王宗和孙金也都停下脚步,看向这边。
孙金看到刘念念,手里训练用的木棍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院子里除了王宗和江淮之外,几乎都认识老刘这个温柔似水的女儿,老刘昨天刚刚牺牲,这小丫头今天便找了过来。
江淮清了清嗓子,“大家都在,刘念念,我和你说实话。”江淮艰难的挠了挠头,下定决心似的“你父亲,刘叔,昨天夜里,在军政部监狱里,牺牲了。”
江淮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只有他和刘念念两个人能听到。
刘念念愣住了,眨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江淮,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但是江淮黑着脸没有表情,仿佛海中黑黝黝的礁石。
她求助似的看向周围的人,刚才还饶有兴致的众人也都低着头,脸色都绝对说不上好看。
最后,刘念念看着院子里伫立的孙金,声音有些颤抖,“孙哥哥,他们在骗我,对不对,叔叔们最喜欢开这种玩笑了。”她说到最后,泪水夺眶而出,但她还是死死的盯着孙金。
“念念......”孙金声音低沉,走到刘念念面前,低头看着不停哭泣却一脸倔强的刘念念。
“刘叔走了,为了掩护我和孙长官撤退。”他还是说了实话,如果现在对刘念念有所隐瞒,孙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他宁愿现在让刘念念恨自己,但这是事实,真正的战士就应该端起自己的枪冲回去,哪怕和刘叔一起粉身碎骨,他都毫无怨言。
刘念念还是不说话,看着孙金,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
“你相信我,我一定会为刘叔报仇的。”孙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刘念念,在他的印象里,刘念念一直都是跟在刘叔后面巧笑嫣然的小女孩,但是今天的刘念念,倔强,孤独,崩溃.......让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王宗在旁边看的一脸焦急,这种情况明明应该一把抱上去好好安慰一顿啊,这蠢货这么说话岂不是招人记恨?
“请你节哀。”江淮不得不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再这么尴尬下去,恐怕孙金和刘念念真的就会产生不可挽回的分歧了。
刘念念点了点头,不再看孙金,转向江淮“你是这里的长官么?”
江淮抬头看向王宗的位置,却看了个空,这货一听要找长官,热闹也不看了,一头扎进自己的屋子关上了门。
江淮一脸黑线,“我是。”孙尘昏迷不醒,王宗又是个指不上的烂人,这个时候只能靠自己来扛着了。
“我父亲的尸体呢?”
“在军政部里。”
刘念念突然退后两步,向江淮九十度鞠躬,吓得江淮赶紧跳开,“姑娘使不得。”
刘念念并没有站起来,依旧鞠着躬,“刘念念请求长官,将我父亲的遗体偷回来,我这个做女儿的没有能力帮父亲报仇,至少也让我帮父亲下葬。希望长官成全。”
江淮有心想将刘念念扶起来,但看着刘念念那股‘你不答应我,我就一直这么鞠躬’的样子,心里有些小崩溃。
“刘姑娘放心,刘叔的遗体我们一定会弄到,为他风光大葬。”江淮只能说这么多了,他和刘念念素未谋面,有些话让他来说有些不方便,只得疯狂的向孙金使眼色,但这个蠢货竟然一直低着头,忏悔自己的罪过。
刘念念也看了一眼孙金,见他低着头不愿看自己,心里有些受伤。
母亲早逝,父亲对她百般宠爱,但是公务缠身,她小时候唯一的玩伴,就是大自己几岁的孙金,后来那个在院子里‘胡作非为’的混小子进了军校,成了自己父亲手下的新兵,她没了玩伴,便整日跟在父亲身后,像个小尾巴。她又见到了孙金,在军校的操场上,一身灰尘的孙金梗着脖子被父亲训斥,她就躲在父亲身后笑,孙金还是那个胡作非为的孙金。
刘念念怎么会不知道孙金对自己的感情,但对她来说,孙金更像哥哥,父亲亡故,她举目无亲,唯一的慰籍还低着头不敢看自己,她自然十分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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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麻烦长官了。”刘念念又向江淮鞠了一躬,转向院子里的众人,“谢谢大家这么久照顾我父亲。”
她没有看孙金,转身走出了医馆。
院子里所有人,除了孙金等少有的几个刚从军校出来的新手之外,剩下的那个没见过生死?都是敌后浴血奋战杀出来的老兵油子,对于身边人的生死,已经从最开始的惧怕痛苦,变成了现在的麻木。
但刘念念不一样,那是她的父亲,她唯一的亲人。
气氛十分压抑,所有人都低着头,没有声音。
王宗把门拉开一个缝隙,从屋子里探出头,“走了?”
江淮点了点头,坐回了石凳上。
“我的乖乖,总算走了。”王宗仿佛卸下了沉重的担子,拉开门施施然走了出来,所有人都对他怒目而视,江淮双手扶额,不去理这个智障。
“都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大姑娘?”王宗见所有人都在看着他,拉了拉自己的衣服,一把搂过孙金的肩膀,“我说你个木头还杵在这里干什么?人都走了,追去啊。”
“追什么?”孙金还没从自己的悔恨中走出来,对王宗刚才说的话一无所知。
“那个刘念念不是就一个父亲吗,现在爹死了她不就是孤家寡人了吗?刘叔临死不是还叫你好好照顾她吗?你就是这么照顾的?”王宗促狭的看着孙金。
“那怎么照顾?她现在肯定很伤心。”
“废物!”王宗踢了孙金一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就是她伤心所以才要追过去安慰啊,不然她一个人在家里得哭到什么时候去?真笨,这种事还要我教你。”
他又踢了孙金一脚,“快去!哄不好你就不用回来了。”
孙金捂着屁股出去了,院子里的其他人却对王宗怒目而视。
王宗仿佛没有看见周围杀人般的目光,哼着小调一步一窜的往自己的屋子里蹦跶。
“王长官!”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王宗平时虽然不着调,但却从来没有出过任何问题,众人也就懒得理他,但是今天王宗还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却让平时就对他有成见的人看不下去了,几个和孙金一届的年轻军官还在为自己从前的教官牺牲而感到悲伤,这个神经病又像一只苍蝇一样不停地绕着众人‘嗡嗡’的叫着。终于让他们忍无可忍。
“干什么?”王宗看了一眼几个新手特工,仿佛明白了什么,摆了摆手“我只教孙金一个,你们不教。”
“王长官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么?”一个新兵梗着脖子,丝毫不怯的看着王宗。
王宗歪了歪头,“我哪里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