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康忽然看了看,反问了一句说:“你知道我听命于谁吗?”
元卿没做理会,只低头记着案录。
他有说了一句:“那你总该听说过‘暗庄’吧。”
元卿立即停了笔,抬头看向乌发蓬乱的季康。
季康却越过他看向窗外,平静地说:“我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父母是谁,我只记得自己从会说话起就是和一帮孩子们待在一块,每日除了打架就是学习东西,他们也从不让我们见识到庄子之外的景象。有一日忽然有人想着要跑出去看一看,可是没到门口,他就被一箭射死了,然后就没人再提过要出去的事。”
他把视线转回来,让这人跟着他也看向窗外,“跟那时候真像,也是这样黑洞洞的,只有一个方方的窗格子,窗口开得高,我们那时还小,够不着,就搭着人梯往上爬,结果最上面的那个小孩又被射死了。”
元卿静静地听着,却没有再动笔。
“你以为‘暗庄’是什么,是训练死士的地方?”季康笑了笑,“不,那是培养人才的地方,培养专属于他们的人才。”
元卿抬起头来,终于问了一句;“你到底想说什么?”
“还没听出来吗?”季康平静的神色下掩着疯狂,“我在给你奖励啊!”
他压根就没想着好好招供。
元卿收起纸笔,撩起袍子就要走。
季康却在身后吼道:“你以为抓了我一个人就是大功了吗?你太天真了,在‘暗庄’里,像我这样的不说一万,可也有好几千,杀了我连拔根毛都算不上,你们这样大费苦心,对他们来讲却是无关痛痒。”
元卿忽然转身,抓住他话中的漏洞说:“你说的是‘他们’?”
季康脸色一僵,隐隐有点癫狂的神情也在刹那间褪去。
他转而抬起脸,“想套我的话?”
“一个人越怕别人知道什么,就越会强调什么。”元卿笑道,“更何况,我们针对的也不是你背后的主子啊。”
“你什么意思?”季康冷声道。
“没听明白吗?”元卿看着他,“我们从一开始就是对你而设的这个局,至于十九年前的案子,或是攀扯六王爷,都只是一个障眼法。”
她缓缓靠近,说:“也多亏了你,我们找到了与你有过牵扯的背后人的信息。”
季康拉扯着铁链要去抓他,喊道:“你没有,你只是在诈我!”
元卿却已经转身,“随你怎么想,反正你已经没用了,留着你不过是为了征求一下容国公的意见,看看要怎么把你碎尸万段。”
季康忽地笑起来,那笑声凄凉又阴森。
“宫彬,你很在乎温承钰吧?”他一字一句道,“你猜,如果他命不久矣,那这天下最终又会归谁所有?”
在元卿回去的第二天早上,从刑部传出一个消息。
季康已在昨晚自尽!
而作为刚接触过季康的宫彬就成了首位被怀疑的人,她被暂时吊了腰牌,留在大理寺内随时接受查问。
季康用自己的死,把她也拉下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