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地理位置优越,交通便利,来往多为达官显贵。
凭借此等条件,通州一朝翻身,成了除北城、江州,元京三城之外,经济最发达的州城。
小主,
此时元卿正站在通州城墙下。
那上面挂着一副巨型画像,城门外还有一小队百姓在敲锣打鼓,嘴里齐声唱着:“远来客你莫慌张,贼人不敢太猖狂,要问歌中指何人,诸君请看城门墙。
当哩个当,当哩个当,城门墙上画的谁,是那宫家少年郎。”
元卿:“……”
靠,谁把她画得这么丑!
那边还在唱着:“说起这个宫家郎,身世坎坷命不长,正月十五元灯会,谁料不幸遇虎狼,虎狼张口要吃人,孩童吓得直喊娘……”
元卿背过身去,默默从包袱里取出一顶遮阳帽,罩在头上,低着头往城里走。
眼看着快要进城了,临了却被盘查的士兵拦下来,要她摘下帽子查验身份。
元卿背对着那些百姓,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不料那些唱词像是故意要钻入她耳朵似的,一句比一句声调高。
“小小少年有志气,跟随明主作栋梁,闹翻御台和学堂,叫人恨得牙痒痒。当哩个当,当哩个当,若是有人见了他,速到瑶庭去领赏!”
士兵目光灼灼地看了她一眼。
看着像,但细看又不怎么像,要不就抓他去领赏钱,兴许歪打正着呢。
元卿受不住他那吃人般的眼神,迅速把脸重新遮上,加快了进城的脚步。
她虽料到陆昭可能会在通州搞出点事来,却没想到他竟会以这种方式摆下阵势,真真切切地叫她在通州城里扬了名。
她边走边问路,终于找到了瑶庭所在。
来的路上,她还刻意拐去铁匠铺子里,买了一样东西,当做是给陆昭的见面礼。
陆昭正仰面躺在椅子上,嘴角惬意地挂着笑。
面前忽然落下一片阴影,他睁了眼,就见元卿微笑着站在他身边。
“用那种法子将我的事情宣扬出去,是你的主意?”她的声音里满是愉悦。
“是啊,”陆昭从怀里把他之前先拟好的画像拿出来,炫耀似地往她眼前晃,“为这个我花了不少心思,可他们都说我的画像有些不太真实,靠这个不太能找着人。”
说罢他还拿起来对着光看了又看,遗憾道:“多么生动形象,哪里就找不着人了。”
元卿偷偷瞥了一眼。
画像上的人头发直愣愣地竖在头顶,脸部线条又方又直,眼睛还一大一小,嘴巴红得像是凶恶野兽刚撕咬完猎物的样子。
主打的就是一个抽象加恐怖派画法。
元卿嘴角微微抽搐。
比城墙上挂着的还过分!
她觉得辣眼睛,不想再看,只是背在身后的手蠢蠢欲动,险些按捺不住。
偏陆昭却还在那里洋洋自得地说:“你瞧,是不是很像?”
一道呼啸声从他手上急掠而过,陆昭下意识往旁边躲开。
再定睛看去,方才的画像已经被一把板斧牢牢钉在木桌上,裂成两半。
元卿收回手,淡定地说:“早就看它不爽了。”
陆昭:“……”
不爽就不爽呗,这一手整得怪吓人的。
躺得时间久了,腰有些酸,刚才又扭了一下,酸麻中带着点痛。
他揉着腰起身,坐在窗户边的小榻上,撑头看向院外。
“通州是繁杂之地,各州来往的人也多,这里最适合散布消息。”
“这就是你选择在通州见面的原因。”元卿也拉了一把凳子坐下,“若我们现在动身,明天就能进京。”
“不急,”陆昭把离京之前的圣旨拿给她看,“这事我就不多说了,你自己琢磨吧。”
元卿把那卷圣旨展开。
果然如她所料,上面并无半点字迹,圣旨上的内容是空的。
温承钰给他们圣旨本来就是做做表面功夫,陆昭拿着它去平晋府办差,也是同样的道理。
其意在声东击西,让元卿能方便行事,否则她在余州怕是没有那般顺利。
现今温承钰下旨封王,就是以朝廷的名义将余州之事揽过去,借此掩盖真实的行动,好叫那些人分辨不清。
而陆昭身负圣命,往平晋府查案。
查到了什么,他自己没说,旁人也不知道。
他在通州待得时间越久,就越能浮现出一些往常看不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