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竹认同道:“历将军英明,我与陆兄也是这么想的,傅鸿煊绝对有问题,不然好端端的为何要压下军令,密尔不宣!”
“陆兄便来找我说了这事,如果国公爷还在军营,我与陆兄不会如此焦躁不安。”
“现在的军营可以说傅鸿煊是一手遮天,陆兄便打算铤而走险,潜入傅鸿煊营帐看看他到底在隐瞒什么,结果·······”
说道这里林青竹泣不成声,自责不已道:“如果去的人是我就好了,陆兄也不会着次毒手····”
厉星汉也是眼眶湿润,拍了拍林青竹的肩膀宽慰道:“这不是你的错····”
林青竹深吸一口气,强忍悲痛道:“我原本也是要与陆兄一同去的,是陆兄说若是自己有个万一,那岂不是全军覆没,到时外界再无人知道军营中发生的事。”
“于是我便留在营帐中等陆兄,结果没想到陆兄回来时浑身都是血。”
仿佛回忆过于痛苦,林青竹几次张口都说不出话来。
林青竹泪如雨下道:“那时陆兄已经是强弩之末,他撑着最后一口气把这个交给了我···”
林青竹手止不住的颤抖,从胸口处取出一张破碎的信件。
这都不能说是一张信,就是一张小纸片。
还是被鲜血浸染成红色,但还是可以清晰看到印章。
虽然没有看到信件的内容,但仅凭这小纸片,也能确认这就是百里加急的信件碎片。
更加印证了林青竹所言非虚。
厉星汉急忙问道:“你可知这信上的内容。”
林青竹沉重的点点头道:“陆兄那时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但他还是强撑着告诉我,这信上说陛下让傅鸿煊把俘虏带去月牙湖边等户部的官员过来接管。”
“然后原地等待,朴将军交接兵权,让傅鸿煊准备回云都城述职。”
林青竹面色阴沉下来道:“这几日,傅鸿煊不但没有按旨意行事,反而压下陛下旨意,带领军队继续深入草原腹地。”
厉星汉大惊失色道:“傅鸿煊反了不成,胆敢抗旨不遵。”
林青竹底下头道:“末将不敢妄言,若是国公爷还在军营中是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陆兄也不会······”
厉星汉来回踱步,不对劲!
事情怎么会这么凑巧!
父亲前脚刚走,后脚陆叔就出事了!
厉星汉停下了脚步,难不成父亲是被故意调走了?
他们中了调虎离山计!
厉星汉瞬间浑身冰冷,心跳几乎停止。
厉星汉立马招来吴管事道:“你即刻遣人分兵三路,速往云都城告知父亲,傅鸿煊竟敢抗旨,其心叵测,恐生反意。”
说着厉星汉往外走,让吴管事准备快马,他要赶赴军营。
林青竹见厉星汉作势要走,立马阻拦道:“历将军,陆兄已经惨遭毒手,傅鸿煊知道事情瞒不住了,肯定会把国公爷的人全部控制起来。”
林青竹眼中满是担忧道:“历将军,此时的军营已然成为险象环生之地,若贸然前往,岂不是自投罗网!”
听完林青竹的分析后,厉星汉心中的急躁逐渐平复了下来。
确实,如今局势尚未明朗,盲目前往边境说不定连军营都无法进入。
当务之急乃是尽快调配兵马对抗傅鸿煊,并将此事禀告给陛下。
厉星汉忽然想到,陛下下令让朴将军与傅鸿煊交接兵权!
自己必须立刻赶往月牙湖与朴将军会合。
只要能见到朴将军,凭借他手中的圣旨,便能调动边关守城军。
即便傅鸿煊率军折返,他们也有足够的力量与之抗衡。
厉星汉看向林青竹道:“我准备前往月牙湖与朴将军会合,抽调兵马以备不时之需。”
林青竹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道:“末将愿誓死追随历将军。”
厉星汉点点头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
与此同时,草原腹地军营。
傅鸿煊眉头紧锁,看着案台上的信件。
李义在一旁也是愁眉苦脸,现在他才知道事情大条了。
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有人能神通广大到在军报上动手脚。
李义担忧道:“统领,您现在是就差实锤是抗旨不遵了,历国公的旧部已经来闹了好几趟了。”
傅鸿煊声音肃然而冷冽道:“假的就是假的成不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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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义头疼道:“可无论是送信之人,印章、暗纹都对的上,除了内容不像是陛下会下的旨意,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是假的。”
李义苦口婆心地劝说道:“退一万步讲,大人您按照陛下的旨意行事,如果事后发现这是一道假指令,那这个错误也怪罪不到咱们头上来啊。”
“可是倘若咱们现在就违抗了圣旨,就算日后能够查清楚事情的真相,陛下当下或许不会对您如何,但这件事一定会成为陛下心中的一根刺。”
“圣旨,就是让咱们遵命执行,而不是让咱们去质疑其内容的真假啊!”
“御使会怎么弹劾您,今日您觉的这圣旨内容是假的抗旨不遵,那是不是说明以后只要有损你利益的旨意,都可以曲解为假的!”
李义眼底透着不安道:“你可想过这样一意孤行下去,您统领位置保不住算轻,那可是掉脑袋抄家的重罪,您不为自己着想,大小姐和老妇人又该如何自处?”
傅鸿煊不为所动道:“我若因此被降罪,无悔无怨!”
李义知道傅鸿煊认定的事谁说都不好使,只得退一步道:“那能不能将这些信内容告知大家,您这样压着消息,大家伙都开始怀疑您要谋反了!”
傅鸿煊再次拒绝道:“不行!这信内容不能公之于众。”
李义诧异问道:“为何?”
傅鸿煊目光沉沉地望着远处道:“中原与蛮族之间多年交战,这中间积累多少血债,军营中对蛮族多数人是血海深仇,现在不对那些俘虏动手是因为有军纪压着。”
“指令一旦公布,新仇旧恨加一起,哪怕是我都压不住。”
李义呼吸变的凝重道:“蛮族这些年在边境烧杀抢掠,多少人因此丧命,家破人亡,这群畜生连三岁稚童都不放过。”
李义声音有些发抖:“就为了这么一群双手沾满我们鲜血的畜生,您要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值得吗?”
李义甚至报复的想,不管这旨意是真的假的,他都愿意去执行。
傅鸿煊轻轻叹了口气,目光直直看着李义道:“我并不是同情或者也不是因为什么真假圣旨。”
“就算这个指令是真的,我的选择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李义震惊不解的看着傅鸿煊。
傅鸿煊拍了拍李义的肩膀道:“我手中的剑是为了守护天下苍生,这么说或许有点道貌岸然。”
“我可以眼不眨的杀掉挡在我面前的所有敌人,无论是一千、一万、甚至百万我都不惧,绝对不会手软。”
“但这些俘虏都是什么人,都是老弱妇孺,甚至很多都是没车轱辘高的孩子,对这样手无寸铁的无辜之人,这些人手里没有人命,他们唯一的错就只是因为他们是蛮族人。”
“对无辜之人,我下不了手,也不能动手!”
傅鸿煊斩钉截铁道:“这是底线,不能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