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落第的举人,又没受过大清朝廷什么好处,何苦为了满人的江山把自己全家搭进去?
从湘阴到广州,这一路足够左宗棠为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了。
李奕见左宗棠只是让自己另选贤能,而不是断然拒绝,便知道左宗棠心动了。
当即给台阶道。
“两位先生的才干,孤在广州也是有所耳闻的。”
“若二位先生愿为大唐做事,孤定当不吝啬高官厚赏。”
“孤的秘书处最近刚刚成立,正是缺人之时,不知二位先生可否愿意入职,替孤分忧?”
李奕由于这段时间的事情实在太多,都快把自己忙成连轴转的陀螺了。
深感自己一个人精力不足,无法兼顾那么多的军务和政务。
是故,下令组建了秘书处,准备让秘书处帮他分担一部分次要的军务和政务。
现在正缺人呢!
李奕本来还在琢磨该让谁来入职秘书处。
这下好了,左宗棠和郭嵩焘来了。
还有就是,李奕虽然看重左宗棠两人,但他毕竟刚过来,直接把他们塞到内政部中去当高官,肯定是很难服众的。
底下人即便慑于他的威势,不说什么,可心中肯定也会有想法,腹诽他李奕的不公。
但如果只是先给他们两人一个小官,然后将他留在自己身边做秘书,那就不会有人有意见了。
并且,李奕也能借此把人留在身边多观察观察,以免他们对满清仍有旧情。
左宗棠闻言,疑问道。
“秘书处?”
李奕笑笑道。
“左先生可以理解为满清的军机处,或前明的内阁。”
“若左先生愿为孤效劳,那这秘书处的首任处长就是先生了。”
左宗棠闻言,有些不淡定了,直接瞪大了眼睛。
心中生出了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他知道,既然李奕特意命人将他从“湘阴”请来,那肯定是看重他的。
但没想到,能看重到此等地步!
秘书处处长,按照李奕自己的说法,那可就是满清的军机处领班,或是前明的内阁首辅啊!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对他左宗棠而言,不吝于是一步登天!
这种被人看重,愿意托付信任的感觉,真的很好。
深吸一口气,左宗棠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开口说道。
“大王如此看重,左某敢不从命?”
“左某愿为大王,为大唐效劳!”
李奕闻言,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好啊,好啊!”
“孤能得左先生相辅,可谓如虎添翼也!”
语罢,李奕将目光转向一旁一言不发的郭嵩焘,开口说道。
“还望郭先生也能为来孤身边相佐,孤当不吝重用。”
郭嵩焘见左宗棠都投了,心中也是不免动摇,眼见李奕再次劝降自己,还是开口矜持道。
“我为湖南团练使曾国藩曾大人的幕僚,深受曾大人信重,岂可随意另投东主?”
“我若如此不忠不义,大王恐也不敢用我吧?”
李奕闻言,却是摇摇头说道。
“深受重用?我看不见得。”
“他曾国藩为清妖的湖南团练大臣,想必是有向清廷举荐官员的权力的,若他真的看重郭先生,又岂会让郭先生还是一介白身?”
“为郭先生举荐一个官身很难吗?”
“嘴上说着信重,可实际上却一点表现都没有,如此贪婪吝啬,刻薄寡恩之人,郭先生何必为他效劳?”
“良臣择主而事,良禽择木而栖,以郭先生的才干,去不会得到重用?何必在他曾国藩这一颗树上吊死?”
李奕的话直指郭嵩焘内心。
虽然郭嵩焘也知道,自己刚刚投效曾国藩,曾国藩不给自己举荐官职也是正常的。
但是,人在琢磨事情的时候,往往不会往客观了想,而是会不由自主的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琢磨。
同样是看重,看看李奕给他的条件是什么?
直接进秘书处担任要职,要是在大清那边,可就算是直入军机了。
可曾国藩给他的呢?
却只是空有一个幕僚的名头,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两者之间的差距何等之大?
就怕货比货啊!
郭嵩焘闻言,深吸一口气道。
“若是我投效,大王当真能信得过我?不怕我只是假意投效,心怀二心?”
李奕笑着摇头道。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这么点魄力孤还是有的。”
当然了,这是不可能的。
李奕也就嘴上说说而已。
该防备肯定还是要防备的!
刚开始的时候,肯定不会让两人接触什么机密,就当做普通秘书来用就行。
等他们的忠诚得到验证,再重用他们也不迟。
还有就是,军情处的人在绑左宗棠的家人的时候,也是顺带手把郭嵩焘的家人也给一起搬来了。
两人的家眷现在都还在李奕手上呢,李奕也是真不太担心两人会有二心。
郭嵩焘闻言,深吸一口气,然后下拜道。
“在下也愿为大唐,为大王效劳。”
李奕闻言,脸上的笑容愈发开怀,伸手将两人往王府内迎去道。
“哈哈,两位先生能做出如此明智的选择,孤心怀甚尉啊。”
“快,两位先生里面请。”
“孤为两位先生设宴接风。”
“两位先生的家眷也一起来吧,接风洗尘也压压惊。”
“这一路南下,只怕不易,苦了两位先生了。”
两人闻言,却是并没有立即答应下来,而是开口说道。
“还请王上先命人为我二人剪辫!”
既然李奕如此看重他们,他们自然也得交一个投名状。
脑袋后面的这根猪尾巴,就是他们的投名状。
以我大清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习性,这辫子一剪,他们也就算是断了自己的退路。
李奕闻言,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显,点头道。
“好好好!”
“既然两位先生如此说了,那也别找别人了,孤亲自来吧!”
“来人啊,为孤取剪刀来。”
两人闻言,不免有些感动。
李奕亲自为他们剪辫,这就相当于是李奕亲自为他们做见证,于以往告别。
将来在大唐的体系之中,谁也不能拿他们的过往说事。
否则就是在打李奕的脸!
如此厚待,岂能不让他们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