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开创性。
老生常谈的解读,北冥子一般肯定是要打低分的。
第二:是否属于结合自身开悟的完整性,有明显论道发展规律。
显然。
黄石公的解答,无比符合第二条。
只不过仍旧没能跳出原有道之真意的框架。
黄石公对此只想说……
谁能跳的出去?
北冥子自己恐怕都做不到。
所以。
他们真正比拼的,其实就是谁能拿到第二条论道规则的最高分。
现在黄石公已经得到了极好。
这就相当于他提前拿了一项满分。
许尚再怎么牛逼,估计这回也只能双方打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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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
黄石公也是稍稍的松了口气。
他很应曜一样,也怕许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违背了他的大道至理啥的。
这时。
“我来补上几句。”
应曜抬了抬手,他缓声开解:“黄石公刚刚有言,当我们把内心保持到极致的虚静以后,便能够归根,知命,顺天,最终得以明悟大道。”
“比如我们本能的就会知晓猛兽危险,遂当远离。水底如渊,令人窒息,入水当慎之。”
“另外当我们身在峭壁悬崖上时,会因高处不胜寒而感到心悸,于是我们也会远离悬崖边缘。”
“然而,当我们沉下心来以后就会发现,有些危险是我们无法远离的,比如伴君如伴虎,可我们却不得不亲近之。”
“明明行商之时,有些违禁之物,很可能会让我们遭到巨额罚款,甚至锒铛入狱,可我们仍旧只能选择铤而走险。”
“还有诸多挑拨是非,颠倒黑白之事,一旦翻到台面上,便会让某些人万劫不复,可仍旧有太多的人睁着眼睛说瞎话,并对此趋之若鹜。”
“如此,当现实与大道互相矛盾之时,我们就会心生疑窦,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我们并没有保持住极致的【虚静】吗?”
“当我们亲眼看到伴君如伴虎之人,获得了权势。铤而走险之人,获得了暴利。颠倒黑白,挑拨是非之人获得了名望。”
“这个时候,我们还能够坚定自己的极致【虚静】吗?”
“只能说太难了!”
“我们会本能的心生犹疑,怀疑大道至理的正确性,迷失自己的根源,忘却自己的宿命,最终我们很可能也会人云亦云,从善如流的坠入深渊。”
……
应曜并没有拘泥于北冥子制定的【顺天】框架。
他打算抢先从【应人】的现实角度,先行弥补【致虚极,守静笃】的一些理论错位。
即:大道至理,与现实相悖,我们究竟该如何选择。
只要他补上了这个补丁。
后续许尚就很难再从逻辑层面,挑刺黄石公的论述。
这么一来的话。
应曜还真算得上一个黄金辅助位。
他连自己论道陈述都放弃了。
只为成就黄石公。
毕竟北冥子定下的规矩可不是开玩笑的。
说哪一方是顺天。
那就必须严格按照规则来。
但应曜如果纯粹的舍己为人,北冥子显然就管不到前者了。
顿时。
尉缭子扯了扯嘴角道:“原以为这等处心积虑的操作,应当我来为之。却没想到,都被你这大名鼎鼎的淮阳一老给干了。”
尉缭子刚刚的随性洒脱,确实不符合纵横家的一贯作风。
谋定后动,算计人心。
才是他所擅长的。
可尉缭子却并没有这么做。
反观应曜为了赢下此番论道,已经相当于把北冥子定下的规则,运用到了极致。
这算是虚静的极致吗?
还别说……
真有点立马学以致用的感觉。
……
接下来。
应曜并没有搭理尉缭子,他继续开解:“庄子有言,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矣!”
“即:人的生命是有尽头的,然大道至理却无穷无尽。”
“当我们用有尽的生命,去追求无尽的大道,这种行为本身……就与大道相违背。”
“故,如若我们想去行善事,那就去做,只需坚定本心,莫要受到虚名所累。”
“倘若我们想要去行恶事,也可以去做,前提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莫要让自己受到刑罚和灾难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如此,我们少时致力于学习,二十岁加冠成人,独当一面。三十岁开始拥有稳定的家庭和事业,四十岁我们应当就能在世事的磨练中,不再对于不平不公,善恶颠倒的事情,而感到困惑了。”
“五十岁,我们便会较为清晰的感受到自身的宿命,以及无常的天命。六十岁,我们便能够听取曾经绝不可能接受的劝慰和意见。”
“七十岁,我们将堪破世事规则,随心所欲,始终淡然处世。偶尔我们回过头去想少时的矛盾与纠结,也只会一笑了之。”
“这般用一生去践行完致虚极,守静笃,我们才能真正达到出世顺天的【合道】之境。”
“至于如何解决……用有尽的生命,却妄图去追求无尽的大道。”
“答案是无需解决,自然而然,进一寸便得一寸进益,进一分便生一分欣喜。”
“这……便是我的【守虚合道】之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