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端坐在龙椅上，七十多岁高龄的他已经垂垂老矣了。

文武百官都能看得出来，始皇现在每天早上的朝会，都可能是最后一次：

他甚至把公子扶苏召了回来。

朝堂上，李斯也已经是满头白发。

这是这位七十多岁的老人可能要做的最后一次朝堂事。

龙椅旁，赵高神采奕奕：

他还很年轻。

他才四十多，跟着秦始皇一同养生许多年，不显老态。

李斯站在众人面前，声音依旧冷静：

“陛下，臣仍有三计……”

“不必了！”

秦始皇摆了摆手。

朝堂百官都能看得出来，他现在的精神已经恍惚了。

就在刚才，李斯提供了至少四个以上的计策——

如果彻底放弃瘟疫地区也算的话，包括了病坊制度，火烧清毒，再起严刑，分割瘟疫地区等多个方法。

但这些计策，几乎就是在不停地告诉秦始皇：

大秦完了。

原本大秦在李斯改革之后，已经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最起码，大家有地种了，农民不再怨声载道了。

可是——

突然一场瘟疫，彻底摧毁了一切：

现在，问题再次摆在了大秦的面前：

如果选择治理瘟疫，那么必须恢复严刑峻法，这样才能保证强国家组织能力，但最后的结果是被天下人推翻——

这是一定能看到的结局。

但如果选择继续使用新法，那么瘟疫就会无法控制。

以农业社会的社会控制能力，皇权不下乡，最后的结果一定是这样的。

现在的问题就是：

大秦到底是选择要了这天下，但放那民众自生自灭；

还是救民众，但这天下，最终不再是赢氏的天下？

二者只能选一个。

秦始皇当然想要自己的天下：

六世祖宗，赢氏从西周的马夫，慢慢变成天下的主人。

他就这么拱手相让，难道不是贻笑大方？

不是给祖宗丢脸吗？

但是，秦始皇知道，他如果这么说了，一定会被李斯反对。

这一次，再怎么上等的仙丹，都救不了大秦了。

秦始皇看着欲言又止的李斯，他又想起了那个很理想主义的青年：

他其实只是想要天下变得更好一点吧？

说起来，秦始皇还有些心疼：

李斯，从秦始皇继位以来，他就很怀疑李斯，直到晚年，他才认识到李斯是真正的忠心耿耿。

李斯可以说是把秦始皇当家人。

“罢了，就当是补偿李爱卿了。”

反正哪怕是他继续施行仁政，又能怎么样？

他嬴政难道不知道就现在这些赋税的程度，等他一死，不论扶苏胡亥谁继位，都会被造反吗？

不如相信一次李斯，就当是补偿了。

秦始皇摆了摆手，“从今日开始，暂免李爱卿丞相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