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生生的人!
绝非今夜的“行尸走肉”!
薛平安想起他从窗帘缝中看到的一幕。
泛着幽幽青光的灯笼,被灯笼的光线映衬得愈发青白交错的脸庞,还有直愣愣盯着前方,毫无神采的双眼……
一个个这样的“人”,打开家门,从屋里走了出来。
薛平安听到玄先生低低骂了一句,随即袖袍一挥,像苗仙子那般,布下个妖力罩。
马车里还亮着灯笼。
那些“人”出了家门,站了片刻后,朝马车的方向涌了过来。
薛平安看着那些“人”离马车越来越近,直到撞上个透明阻碍,被拦在外面。
被拦下的那些“人”并没有放弃朝马车靠近。
他们挣扎着,原本呆滞的面容变得急切,无数只手在空中抓挠,像是想要撕破阻止他们前进的屏障。
小主,
越来越多的“人”涌了过来,从四面八方,密密麻麻。
马车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们?
薛平安想到了进城时,城里没有灯火,漆黑一片。
如今,天色更暗。
马车里的灯笼,是这片区域唯一的光亮。
是“光”?
他不及多想,取下车壁上悬挂的灯笼,“噗”地一声,四周陷入黑暗。
过了片刻,薛平安才悄悄掀起窗帘。
黑暗中,无数个灯笼里泛着幽幽青光,慢慢散开。
散开后,幽幽青光又朝着远方走去,越走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
从回忆里回过神,薛平安定定心神,继续道:“还未进城时,我与小道长曾有一番交谈,谈及昨日我们一行人曾到过梁越城……”
玄卿把视线挪到了薛平安脸上。
“哦,这事啊,我听见了。”
听,听见了?
薛平安被噎了一下。
若他没记错,当时玄先生站得离马车颇有一段距离,这都能听见?
果然,妖物耳力过人。
“公子,”薛五争取将功补过,“昨日的事,要不……要不属下来讲?”
薛平安点点头,没和薛五争。
昨日进城后,与城中百姓打交道最多的,还是去买食水的薛五叔。
薛五理了理思绪,开口讲述。
“我们是昨日近午时分,到达的梁越城附近。”
“若不是食水不足,可能我们都不会在意那座小城,直接从旁边就绕了过去。”
可恰恰他们准备的干粮和清水,不多了。
梁越城,恰好就出现在眼前。
前去打探的侍卫欣喜地回来,“公子,五叔,这城门口没张贴通缉公子的告示。”
此言一出,几人都高兴起来。
没有张贴悬赏告示,也就是说,前头那座小城不知道公子是被朝廷通缉之人。
公子可以随着他们,大大方方地进城。
一行五人,骑着马到了近前。
梁越城城门大开,出入城门的人几乎没有。
守在城门口的两名兵卒,懒懒散散地坐在地上,背靠着城墙,身上穿得衣服竟然是衙差的服饰。
衙役来守城门?
这个念头,在薛五脑海中一闪而逝。
两名衙差,一个早就靠着城墙,耷拉着脑袋,呼呼睡得正香。
另一个也差不多。
虽然没睡着,但那呵欠一个接一个,就没断过。
薛五当先,带着众人向梁越城走去,打呵欠的守城衙差看到他们,懒洋洋地吆喝一声,“什么人,打……打哪来的?”
薛五没下马。
“外乡人,路过贵地,进城打个尖。”
守城衙差又是一个大大的哈欠,“外乡人?那你们能寻到我们梁越城,可不容易,去吧去吧,进去吧。”
他摆摆手,放几人进城。
薛五诧异。
梁越城,不收入城费?
可那守城衙差确实没提这一茬。
薛五道了谢,正要进城,忽听那打哈欠的衙差又来了一句,“哎,外乡人,咱们梁越城若说哪个地方必去,就是城北松泉观。”
“你们既然进了城,别忘了去城北松泉观拜拜。松泉观的香,特别……”
话没说完,又是一个大哈欠。
衙差睡眼困顿,口齿不清地补足最后几个字,“……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