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于玄音而言过的格外漫长。

寥寥萤火萦绕在身畔，玄音坐在悬崖旁的一块巨石上。背靠百人冢、面对妖兽渊，一杯杯酒水在月光的粼粼中饮下。

她不是那么容易醉的人，但这次将自己喝的双目朦胧。

玄音闪烁着光芒的眼眸注视着兽气迷蒙的万丈兽渊，脸上的神色自始至终都维持着轻笑。

而楚离生在她身旁，神袛般的脸上褪去了漠然，一袭长衣在夜风下舞动。

注视着玄音绝美的侧颜，楚离生眼底浮现出淡淡的光芒，心底也在这一刻浮现出万千情丝。

他在此处，目睹着一位神明蜕变。

而玄音的目光在远方，注视着茫茫宇宙中的星辰大海。

“离生……”玄音那如梦似幻的呢喃轻声开口。

“嗯？”楚离生来到身畔不急不缓的温声应答。

听着他的声音，玄音轻笑了一声。闭上双眼，声音虚幻却又透露着坚定不移的信念，一字一顿道。

“我要成神。”

“我要去祖天荒神界。”

“我要这个冥宇为我而动！”

“万疆神域、九界、祖天荒神界，我要做那亿万神中的第一人！”

望着面前女孩醉意缭绕下说出的这句话，楚离生轻笑了一声重重点头：“你可以的，我信。”

“那你呢？”

在楚离生说完之后，玄音便睁开双眼问出这句话。

视线涣散朦胧却又目光灼灼的盯着楚离生，这番咄咄逼人的模样让楚离生心跳都漏了一拍。

定定注视着她这双纯粹无瑕的血瞳，楚离生的心底霎时间涌现出了很多事情。

玄音的优秀、彼此之间不可回避的身世、玄音的家人以及体内的大妖。

看似近在咫尺的他们，真的能轻而易举许下诺言吗？

或者说，自己一个被万人唾弃的妖族之人，真的能配上面前爱憎分明、随心而动的女孩吗？

一直以来默默的守候突然被醉酒情况下的玄音不由分说的拉出来，楚离生耳尖微红，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住。

凝视着玄音的双眼，楚离生平复下剧烈跳动的心脏，一字一顿道：“如果玄音的愿望是做那众神之上，那我……”

扑通——

然而，不等楚离生开口说完，玄音便闭上双眼倒头趴在了他的腿间。

楚离生：“……”

听着玄音清浅均匀的呼吸声。心头呼之欲出的话被堵了回去，素来仙姿玉质的楚离生有了一瞬间的无语。

这是……撩完就睡？

楚离生满脸郁结的伸出手，却在触及玄音耳朵的那刻顿了一顿。

他看到了玄音耳朵上的血迹。

这是她为了躲避封侯钟，硬生生将耳膜洞穿的杰作。即便亲灵体的恢复力不过片刻就能治愈，但那瞬间的疼痛却无可避免。

对自己的狠心，对敌人的致命。理性到至极的疯子，这便是玄音！

望着玄音，楚离生的眸光变了变。随后无奈温和的叹了口气，抬手将一袭黑金色长袍盖在玄音身上。

这个遇见事情只会拼命的傻丫头，还是要再长大一些啊……

林中的一切再度归于寂静，唯有皎洁明月照耀着下方相互依偎的二人。

夜风席卷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