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陈谨言一夜之间苍老千岁。

空气中久久不散的血腥，昔日欢声喧哗的学府空无一人。宿舍中还有着一些学生圈养的灵宠，可它们却再也等不到主人归来。

陈谨言像疯了一样冲到学府联盟，恨不得当场杀了彭千河大卸八块以解心头之恨！

然而最终等待陈谨言的却是整个学府联盟对彭千河的庇护与推脱。

[陈谨言，发生这种事我们也没想到。彭千河做的确实有问题，但你不能杀他。]

[事情已经发生了。与其纠结让彭千河陪葬，倒不如考虑考虑以后的事情。你还年轻，以后会有其他学生的。]

[陈谨言！现在学府联盟只有你和彭千河两人负责维持！彭千河修为极强！妖患未平，你杀了他，那他所看守的学生们怎么办？]

[牺牲六万人，换来整个灵安境数千万人的安宁。这样的选择虽然不正确，但是值得！]

“值得？！他学生好好的，那我的学生呢！”

“凭什么为了你口中的数千万人，那群风华正茂的孩子就得死？！！”

“好人就活该牺牲自己成全他人吗？心怀正义就活该死的理所当然吗？！”

“这就是学府联盟的教书育人？！这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师德？！！”

学府联盟的长门殿外，陈谨言孤身一人愤怒的嘶吼宛若天穹阵阵雷鸣。

那一夜雨幕很大。

大到学府联盟中前一日还心高气傲的年轻院长看不清来路、找不到归途。

雨夜三更之后，一位还算良心未泯的学府联盟太上长老来到几乎疯魔陈谨言的面前。

“陈谨言，你可知暗界黑潮爆发的真正秘密？”

“陈谨言，你可晓为什么学府联盟会包庇彭千河？”

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陈谨言，太上长老的声音威严而严肃。

暗界黑潮与人界的恶意息息相关，它们靠着吞噬恶念越来越强。而人族最不缺的便是恶念。

从这一层的因果来讲，暗界是人族永远无法摆脱的魔咒。这次的黑潮，便是恶念之力的爆发。

而那六万七千名枉死的学生，就是用他们的赤诚正义之血去填补的暗界通道！

这是必然的结果！因为就算这些学生不死，也会有其他人丧生！

“当然，老夫今夜来同你说这些，并非赞同彭千河的做法。”

望着陈谨言双目猩红的模样，太上长老皱了皱眉头。心底也是百感交集的叹了一口气。

“牺牲与否只能取决于当事人自己。那群学生愿意为人族赴死，他们是英雄。要是不愿，也没人有资格指责他们。”

“但是，谨言啊。你可知为什么学府联盟会这样对你？会这样对你的学生？”

听着面前长老的这句话，陈谨言的面色微微一变。抬眸恍而无措的望着他：“陈某不知……”

他自然不知究竟是什么样的理由，能让彭千河拉上六万多条鲜活的生命来对付自己。

更不知道那群无辜的学生，为什么要为了彭千河的一己私欲泯灭于暗界！

而望着神情恍惚的陈谨言，太上长老眼眸微眯，道：“因为你这个人太过正义、太过理想、太过耀眼。”

“彭千河的父亲、祖父乃至曾祖，都是历代学府联盟一把手。到他这一代早已盘根错节，紧紧缠在学府这颗大树上。”

“而你一个无家世、无背景，仅凭一腔热血就敢怒骂三公的愣头青。拿什么跟他斗？”

话到此处，就连那太上长老的眼底都浮现出了些许同情。闭上眼睛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