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甲中,只有一甲这三位才能进入朝堂重要岗位,担任要职。还会一身红衣当街游行,是一等一的荣光,能载入家谱祖籍的存在。
所以每年这十位都是无所不用其极,有些凭借着家庭势力寻找助力,在皇上面前说些好话。有些借用银钱投石问路,想让名次靠前一些。
今年也是如此,除了其中的两三位寒门子弟。范以安自然也是其中一位了,他的岳父赵崇渊官职颇微,赵家还诸多恶评,半点也帮不上。
他们夹杂在肆意张扬的人群中,显得有些自卑谨慎,多少透着寒酸气。
这殿试内容年年不一样,全凭皇上的心情。有时是给个词做首诗,有时是抄一篇文章,有时只是偶尔发问几句。
随兴得很。也正是因为如此,大家也练得五花八门,生怕考的时候水平太差被落下了。
今年在殿内坐齐之后,桌上却丝毫笔墨也无,大家便知道,今日皇上定是要发问了。
果不其然,皇上缓缓开口了:“去年夏日,忽遇百年一遇的干旱,西郊的农田全都龟裂开来,好些地主与佃户纷纷去官府闹事,前者要求减免田税,后者要求给予抚恤,如若你们是官府主簿,如何处置?”
皇上说完之后,让人上了笔墨,让他们将答案写下。
范以安猛地抬起头来,心惊肉跳!
这竟然是赵云禾来书房与他谈话的内容,一字一句全都一模一样!竟连西郊也分毫不差!
可这是皇上即兴说出的事,她如何会知道?真如她讲的那样是做梦吗?
不,绝无可能,范以安可不相信托梦这一类的事。
唯一有可能的是她提前知晓了这件事……听闻她与端亲王府走得很近,莫不是这里来的消息?
可是,她为什么会来告诉自己?
是施以恩惠想要拢络自己?还是故意说错误的答案想寻机陷害自己?
前者倒无所谓,先拿到一甲再说。后者可能惹怒皇上被撵出金銮殿。
他微眯着眼睛,看着公公送上的纸墨,陷入了沉思,到了最后,他心中已有计量,深吸一口气提笔刷刷写了起来。
他动作极快,如同行云流水一般,连思考都没有,就刷刷地写了满满一页。
末了,时间到了,公公将大家写的一一收起,恭敬地呈给了皇上,然后让大家在茶厅休息片刻。
茶厅里茶水瓜果应有尽有,可他们哪有心情吃喝,每一个都面色凝重得很。
自然,也包括范以安。
他缩在衣袍下的手指已经悄悄攥紧了,整个人紧绷得像拉满了的弓一样。他刚刚……写下了赵云舒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