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已经从伪帝那里讨得旨意,将于月中正式即位平安王。”
“显然,郑梉不可能放弃王位,势必会同郑杜争夺权力,你死我活啊。”
“这也是两方突然派出使者,急于同我方达成协议的原因。所以我以为,我们提出的要求远没有触及郑氏的底限,还需要更进一步!”
孺子可教,朱常瀛满意的点点头,外交司要的就是这种勇于进取,厚颜无耻,逮住蛤蟆能攥出尿的人来。
“提出什么样的条款,你们稍后再议。孤现在问你们,郑杜、郑梉,哪个人做郑氏的当家人对我方最为有利?”
陶春沉思片刻,回道。
“郑杜此人一向有忠直之名,如今看来都是假的,老谋深算,老奸巨猾。但他名不正言不顺,手中军力有限,而那些外省驻军能否听命于他呢?我以为,郑老儿为了保住王位必定可以牺牲更多。即便登上王位,也会花费大精力于内务,无暇关注外事。”
“郑梉正值壮年,东征西讨,勇于任事,在郑氏集团中威望甚高,而这厮又是郑松亲自指任的继承人。一旦他举起大旗讨伐郑杜,相信各地投靠之人不会少了。”
“我以为,若两方争斗起来,郑梉胜率较大。但此人心高气傲,脾气暴躁,野心勃勃,即便现在选择隐忍与我达成协议,但将来是否会反复则不得而知了。”
朱常瀛问道,“所以你觉着郑杜继任于我最为有利?”
“是的,臣一家之言,仅供殿下参详。”
“怀玉,你的意见呢?”
“臣......臣还看不真切。当下两家开出的条件都差不多,与其现在就押宝,不如让他们斗一斗,那么弱势者必然寻求强援,开出的价码也会更高。”
朱老七问了一圈,赞同郑杜继位的居多,赞同观望的少半,赞同郑梉继位极少,分析各有各的道理,但总觉有些遗漏。
“几位,我这样说,你们看有没有道理。”
“我方同郑氏是敌人,敌人讨厌郑梉,那么是不是可以反证安南人更加认可郑梉?”
“而如果安南人更加认可郑梉,郑梉又是个有本事的而不是草包,那么是不是可以推测他的赢率比较大?”
“我方需要以最小的代价争取最大的利益,那么是不是应该押宝郑梉?”
“至于是否会背信弃义?这不是现在应该考虑的问题,因为哪一个人也有可能。”
“好啦,下面议一议我们应该如何反应,才对得起郑氏开高价。”
不知不觉间,朱老七已经算是玩政治的老油条了。
实话说,如果能动脑子让别人打生打死,他是不愿自家士卒出生入死的。
只是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如果不作战,那军队的战斗力又从何而来呢。再完备的训练再严格的军规也需要实战来洗礼。
所以明明可以看戏,但朱老七还是要适当介入,只是尺寸要拿捏到位,逼迫郑梉及早滚过来谈判才是目的。
一番商议,朱常瀛做下决策。
传令张承嗣,兵出下龙湾,攻打郑军营寨。既然确定主帅郑楷战死,那么无论如何,这个战机不可错过。
传令南路军,放弃攻打清化,北上吉公岛。这样,就可以抽调相当一部分军队登陆作战,武力恐吓郑梉。
当使者返回,将瀛州提出的要求转述之后,郑梉险些被气吐血。
特酿的已经让步至极限了,但贪婪的明狗却得寸进尺。这也给那也送,那还立什么国,直接退回交趾算了。
明狗之野心,昭然若揭!
“世子爷,此时不是同明人一较高下的时候啊。”赵安苦口婆心道,“为今之计,请殿下尽快继位,发兵升龙才最为紧要,若被郑杜先一步称王,以天子之令罗织罪名,讨伐世子,局面将更加崩坏,不可收拾啊。”
“可明狗叫我废帝,小皇帝又不在我手里,我能怎么办?”
“答应他就是了。事成之后,大越国的事还不是由您说的算,到了那时再同明人翻脸也不迟啊。”
“嗯哼,你说的容易,只怕那时候却身不由己,处处受明狗掣肘了。”
赵安急切道,“世子爷,别忘了郑杜也派人去了明军大营啊。”
郑梉面泛恨意,背着手在房中转了又转,最后喟然一叹。
“也罢,也只能如此了。这次你去,带足了礼物,务必叫明狗尽快撤军。”
正说着话,传令兵送来急报,郑梉看过,不禁眉头皱起,怒气冲冲。
“好个明狗,竟然乘人之危,卑鄙!”
就也没有别的,郑军下龙湾大营遭遇猛烈炮击,明军勾结山蛮围攻大营,形势危急,请求援军。
“传令下龙湾,马上撤军,给我回来!”
此时此刻,却也顾不得大越国了,郑梉只能保存实力,把目光看向升龙。
“唉,算了,我亲自去明军大营,也免得夜长梦多!”
当再一次见到郑使时,陶春颇感意外,郑梉竟然亲自来了,他曾数次出使升龙,是以同郑梉也算有几面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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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是郑梉之后,朱老七也不装了,从幕后走向前台,亲自接见了这位倒霉王世子。
见面,郑梉行臣子之礼,朱常瀛则相当热情,亲自扶郑梉起身,拉他在一旁落座,看热乎劲,仿佛多年未见的老友。
“殿下,我输了!我那位好叔叔叛乱,害死了我父亲兄长,囚禁了我母亲,要夺权篡位。”
“我准备提兵讨伐郑杜,还请殿下站在我这一边,事成之后,无有不从。”
这个性子......朱常瀛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