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老太监见情势不妙,急忙以眼神示意王妃不要妄动。
回宫后,王妃也有所预感,颤声问道,“王上是不是不测了?难道郑杜要反?”
“娘娘,当务之急,要想办法将消息传递出去,请王世子尽快回京啊。”
“可怎么出去,你有办法?赵安,我平日待你不薄,你一定要救救本宫,救救王世子啊。”
老太监跪地,哽咽道,“请娘娘放心,奴婢就是粉身碎骨,也要将消息传给世子爷。”
“好好好,亲骨肉反不如好奴才,老身的命就交给你了。”
王妃话音刚落,就听府外人喊马嘶,传来金铁交击声,那声音越传越大,转瞬便杀透两层院落。
小太监连滚带爬着进来。
“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
“万郡公带着兵马杀......杀进来啦!”
老王妃闻言,当场瘫倒在侍女怀里,整个房间里的人都乱成为一锅粥。
那老太监也顾不得这些,推开房门,踉踉跄跄消失在黑夜当中。
听闻喊杀声,郑杜嘴角微微上翘,那个蠢货终于还是来了。
二哥,对不起了,江山轮流坐,明日到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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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当一声,房门被推开,郑杜抬眼向外看去,不禁涌起一阵厌恶。
偌大的院子里,死尸横躺竖卧,一声声惨叫令人背后发寒。都是些毫无反抗之力的仆人,杀他们作甚?
郑椿提刀,昂首迈入房中,盔甲上浸满血渍,如同厉鬼。
“三叔!”
郑椿对郑杜微微点头,随即向左右喝道,“将不相干的都给我拉出去!”
“万郡公,你你,你这是何意啊。”
看着郑松身边伺候的老太监,郑椿微微冷笑。
“我听闻有人欲谋害我父,特来护持平叛,诛杀逆贼!”
“滚开!”郑椿一把拽开老太监,跪在床头。“父王,您不要怕,儿子来救您来了!”
“父王?父王?”
叫了几声,不见反应,郑椿凑近了仔细看,又伸手感受了一下鼻息。
“御医呢,御医在哪里?我父王到底怎么了,是谁害的?”
郑杜皱了皱眉头,回道,“小椿,你父王听闻郑楷阵亡,一时心塞,吐了好多血,心疾复发,并非为人所害。”
“什么,老六死了?”
郑椿对于这个消息也颇感意外,但此时还不是哭丧的时候,要哭也要一起哭。一把抓过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老御医,郑椿喝问,“我父王还有救么?你快说!”
“回回......回万郡公,王上药石无救,怕距离大行不远了。”
“废物!”郑椿拖着御医来到床头,“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父王醒来!”
“现在?”
“对,你特酿听不懂么!”
“是是是!”
老御医慌的乱了手脚,便脑子也宕机了,急切之下拿出一乌漆嘛黑的药丸。
“为今之计,也只有乌香能唤醒王上了,只是用了这味药......”
“少废话,快用药!”
老御医无奈,只得切了药丸一角就着水送入郑松嘴里。
乌香是什么?鸦片是也,这玩意现在还是药而不是毒!
郑杜悄无声息的退入一扇屏风后,冷眼旁观。
有这个畜生在,倒是自己不用做畜生了,老天爷真是开了眼。
好一会儿,郑松果然幽幽转醒,只是睁开眼的那一刻,就见满是血迹的蠢大儿。
“逆子,怎么是你?”
郑椿不紧不慢的跪地,“父王,儿听闻有人要害您,特来护您周全。”
然后,这逆子便自顾自的起身,将笔墨纸砚摆好。
“父王病重不能理事,但国不可一日无人做主。请父王草拟王命,儿子也好为国尽忠为父尽孝。”
“你你......你个畜生啊。”
“我我,我当初就该一刀砍了你!”
“你休想,你休想!”
“你个逆子啊,我掐死你!”
郑松本就病入膏肓,这一气之下又喘不过气来,拼命咳嗽,细小的血沫子溅了郑椿满脸。
郑椿也不在意,盘腿坐下,提笔自顾自写了起来。
“父王,这又何必呢?儿子也是为了您好。”
“你当初逼死我娘娶了新妇,儿子可没有忘呢。”
“这些年儿子鞍前马后,出生入死的,可您都不正眼看我,一门心思的要把位置传给老三。”
“可我是嫡长子,天下人都知道我是嫡长子,也都在看我的笑话。”
“父王,儿子这些年心里苦啊。”
嗣位诏书一笔而就,郑椿回头看向郑松。
“父王,皇帝玉玺呢?借儿子一用。”
大越国皇帝玉玺在郑松手里......嗯,只能说这很正常。
药力催发下,郑松此刻的气色竟又好了一些,只是过于气愤,瞪大双眼却说不出话来。
噗呲~郑椿一刀戳在老御医胸口。
“父王,别逼我去后宅搜!”
正这个时候,一名将官疾步走进来,拜倒在郑椿脚下。
“郡公,后宅失火了。”
“你你,你个畜生,畜生!”
郑松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忽的起身拿头去撞郑椿。
老态龙钟,行将就木,郑椿歪头躲过。他就纳闷,没有下令放火啊,这是哪个蠢货这么不小心的。
郑杜也在纳闷,自己也没有发信号呐,这怎么就动起手来了?不过看眼下局势,此刻倒也正好。
后宅烈焰腾空,前院杀声又起。
早已埋伏多时的御林军从四面八方冲出,郑椿手下猝不及防,刚刚交手便损失惨重。
“怎么回事?”
郑椿懵了,万万没有料到府中除了他这一支兵马,竟然另有隐藏,一股寒意浇在心头,令他局促不安。
“孽障!前次弑父不成,今次又要逼父篡位!”
“你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不配做我郑家人!”
不知何时,郑杜已然顶盔冠甲,在御林军簇拥下,大马金刀的站在大门外。
一声孽障,如晴天霹雳般直接令郑椿当场呆住。
“哈哈~哈哈~”郑松仰天大笑,泪水糊了满面,“蠢儿,蠢儿!我也蠢,瞎了眼,信错了人!”
“臣弑君,子弑父,兄弟阋墙,我郑家......我郑家还真是热闹。”
“蠢儿,我在地府等着你,等着你,我要扒了你的皮......”
郑松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弱,头一歪,就这样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郑杜,你个老王八,你竟然敢害我!”
说着,郑椿便挥刀发了疯般冲了过去。
砰砰几声,郑椿惨叫倒地,嘴里吐着血,手脚抽搐,带着浓浓不甘就这样嘎掉。而到了地府,怕是还会被他老子扒掉一层皮。
他真是蠢死的......
“二哥!二哥!”
“我的好二哥啊。”
郑杜扔掉佩刀,趴在郑松尸体上嚎啕大哭。
郑杜的几个儿子强忍笑意,也跟着号丧了会,然后便劝他老子别哭了,意思意思就成,大位要紧。
外间杀声渐弱,一员将领跑进来,神色不正。
“郡公,国玺......国玺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