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佛王宫内,本以为今夜可以睡个好觉的阿拉乌丁又被几里外密集的炮声惊醒,站在王宫顶部,甚至可以欣赏不时绽放的灿烂烟花。
初时,柔佛人认为明国军人在庆祝胜利,但当岸防留守军队传来消息时,整个柔佛王宫瞬息间陷入恐慌躁动。
几位重臣在阿拉乌丁面前对于是否派兵增援明军爆发了一场激烈争吵。
“伟大的苏丹,我们要尽快出兵啊,明国人刚刚解救了我们,两方协议笔迹未干,您在犹豫什么呢?这本就是我们的战争啊,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出兵呢?”
一名老者冷笑着看向老阿曼。
“你说要出兵,好啊,兵在哪里?我们被围困两个月,死伤过万人,你出去看看,家家都在办丧事。你不是说大明军力强大,远胜亚齐么,那么你又在怕什么?”
老阿曼闻言暴怒,指着本谢赫破口大骂。
“这是人说的话么,这是人应该说出来的话么?朋友帮你驱赶闯入家门的毒蛇,当毒蛇反扑时,你却冷眼旁观?”
“你!你敢对我不敬?”
“我呸,我不但骂你,我还要打你,你个蠢货啊,这是要害死我们!”
说话间,老拉曼当真动手了,对着本谢赫的老脸就是一拳。
大殿里鸡飞狗跳,所有人都看呆了。
“都住手!”阿拉乌丁指着侍卫吼道,“快把他们分开,分开!”
两个糟老头子被强行分开,各自不服,骂骂咧咧。
阿拉乌丁头痛至极,无奈的说道,“我相信没有谁比我更痛恨亚齐人,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仇雪耻,但我们真的一艘战船也没有,又怎么同明国舰队并肩作战呢?”
“伟大的苏丹,重要的不是战船,而是态度。如果今天我们的人没有出现在战场,那么明天我们将失去明国人的友谊!”
本谢赫放声冷笑。
“哈哈,友谊?真是天大的笑话,一个诋毁先知的国度,你竟然视他为朋友?”
“你闭嘴!”阿拉乌丁竦然而惊,喝斥本谢赫,转头对老阿曼说道,“你说的对,我们必须出兵,必须维持同明国的友谊!”
“赞美您,伟大的苏丹!”
席瓦尔纵观战场,对当下的战况很满意。
亚齐军残了,即便这场战斗胜利,马六甲海峡的海权也将与亚齐无关。淡马锡舰队看样子也受损颇重,看来还是对明国人过于高估了,他们虽然拥有顶尖的造船技术以及庞大的舰队,但对海战还是外行,这样规模的舰队居然让亚齐半吊子海军近身偷袭,真是蠢的可以。
布了这么久的局,是时候收割了。
“上帝啊,保佑您的信徒战无不胜!”
“全军进攻,对敌进行无差别炮击!”
一名副官面泛不解,“司令官阁下,我们的盟友正在同敌人混战,炮击将会误伤友军。”
“有么?我怎么没看到?”
副官微微愣神,旋即附和道,“您说的对,尊敬的司令官阁下。”
随着亚齐海军第二波突袭,确实对占尽优势的瀛州军造成了一定困扰,然而由于几艘护卫舰的拦截打击,实际上能够突进并同瀛州军缠斗的船只并不多,2/3的船只于突击的路途上便被击沉击伤。
伴着时间推移,亚齐军的攻势越发的无力,尤其在亚齐军旗舰被击毁,马莱·哈亚蒂不明去向之后,亚齐海军已处于崩溃边缘。
可以说,瀛州军已经触摸到了胜利曙光。
然而,不出意外的意外出现了,新的敌人加入战场,颓丧的亚齐军如同打了一针强心剂,溃败的趋势戛然而止!
毫无疑问战局对瀛州军非常不利,邓通果断下令收缩战线,重点清除几艘护卫舰周边的敌人,以争取将它们解脱出来,应付更加艰难的战斗。却没有料到,葡军完全没有加入战团的意图,而是在占据有利位置之后,直接炮击!
瀛州军措手不及,第一轮炮击便有两艘船只被击中,风帆绳索被搅的稀巴烂,丧失了行动力。
是链弹!
相比于瀛州军的措手不及,亚齐人直接就懵了!
你酿啊,怎么自己人都打?
“传我将令!”邓通心思电转,转瞬便明了葡军的意图,毫不犹豫的发布几道命令。
“舰队全员,放弃攻击亚齐海军,全力攻打葡舰!”
“更换链弹,自由炮击!”
“各舰舰长必须严格执行军令,违者军法从事!”
命令刚刚下达,各舰还没来得及动作,葡军的第二轮打击就来了!
一枚链弹将本就残破的风帆彻底搅碎,半截副桅杆咔嚓一声断裂,船身剧烈摇晃,邓通所在的旗舰彻底失去了动力!
也就在这一刻,戏剧性的一幕发生,勇猛坚韧的亚齐军最后一点信念崩塌,残存的船只如同被炸了窝的马蜂般轰然四散。
他们逃了,逃的义无反顾,慌乱中落水的,则挣扎着游向陆地,方寸之地如同沸腾的油锅。
“邓提督,云翔号撑不住了,请速速更换座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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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海长从甲板出口钻出来,从头到脚满是水渍,异常狼狈。
“豁口没有堵住?”
“堵住了,但进水太多,船帆也损毁严重。邓提督,不要再耽搁时间了,请您赶快更换座舰。”
“换个屁!”邓通转身对着彷徨的船员嘶喊,“老子就在这里,船在人在,船毁人亡,都滚回各自的岗位,干死狗日的葡人!”
“杜黑子,你特酿出来干什么,还不滚回炮甲板指挥?给我打,狠狠的打,老子今天就是死在这,也要拉狗娘养的葡人陪葬!”
“还有你,滚回去修船,备用帆给老子拉起来。云翔号好着呢,老子要驾着它阅兵马六甲!”
亚齐军大溃散,倒是给了瀛州军喘息之机,拢共18艘战舰中有7艘相对完好,听闻号角军令,在驶向旗舰的过程中渐渐组成一条单列战线。
第三轮炮击,在两边同时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