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过了五日。
每日都有商贾前来办理内外贸易牌照,这一点也不奇怪,外贸躲不过瀛州军,内贸则节省成本,单单直通北塘这一点便令无数茶商布商拍手称快!
北洋商行的服务很周到,广邀商贾拼船,一船货物可能来自于几十家商贾。
非但如此,北洋商行名下船只,王府提供担保,也就是说一旦船只遭遇不幸,王府保证赔付商家成本,而代价自然是多付一点点费用。
如此下来,漳泉二府的商贾自然趋之若鹜。
朱常瀛早有打算,等时机成熟,推出保险商行也不过是顺势而为。但现在,这份保险则只限于王府名下船只,别家的商船就算了,那要建立一套完整详细的年检机制,否则要赔死。
货运两便,群商欢呼!
鼓浪屿的土地交易也十分火爆,这是必然的,且不说市舶司本身就有这么多拿公粮的人员。瀛王府的名望在海商中也牢牢不可撼动,只要货物合法入境,就没有人去找麻烦,只这一点,鼓浪屿便会成为货物集散地。而且,将货物囤积在此地,将来装船查验也极为便利。
有了这一层关系,月港那些经营吃喝玩乐的商家也就不得不转移过来,然而行动最快的,却不是他们,而是瀛州人。
没有错,在瀛州定居下来的人已经称自己为瀛州人了。
因为牛吡,所以自豪!
这些人,有的原本就是商贾,有的则是半路出家,譬如从商行或者海军退下来经营生意的,原本务农务工但转行经商牟利的,大有人在。
这些家伙跟随瀛王脚步,涌入鼓浪屿,瀛州梦真的不是梦,跟着瀛王好赚钱!
朱常瀛以为这样很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现下来看,有两个难题亟待解决,一为渔民,二为那些课税司局人员。
渔民如期而至,课税司局人员也来了,前来观政的官员更多,连巡抚陈子贞也被惊动来。
实在是朱常瀛干的事太过离谱,远远超出了之前市舶司的管理范畴。
这株三人合抱的老榕树,因为瀛王的钟爱,也成了宝贝。
曹化淳安排人对其进行了修剪,树下摆了三张石桌,十几个鼓状石墩,一张躺椅,总之就是很惬意,适合养老休闲。
老榕树下,桌上摆着茶水花生瓜子核桃板栗,瀛王就好这一口。
朱常瀛同陈子贞对面而坐。
老头面色凄苦,脸上的褶子比老榕树还多,实在是这位殿下太能折腾了。
开海贸也就罢了,本来就有,多设立几处市舶司也可,横竖也是市舶司出钱,就看着他胡闹,到了年底没有银子可上缴,便皇帝的儿子也得滚蛋。
但开国内海运是几个意思?折腾渔民又是干啥?之前也没说过啊,这不是明显越权了么!
老头听说这个事,便一纸奏本,8百里快递入京弹劾去了,问题太严重,老头的心肝脾肺肾都在疼。
漕运海运是朝廷争论两百多年的话题,洪武永乐年间为漕运海运并举,隆庆年间也曾试过海运,结果翻了两艘船,这之后便少有人提及海运。
而这位殿下,显然是推崇海运的急先锋,这么一搞,不就是全面开海了么?
即便只是民间贸易,这个责任老头也承担不起,所以要赶紧上奏本甩锅。
可即便如此,老头也心中惴惴。海运若搞不成还好,都是眼前这位殿下承担责任,但若搞成了,漕运怎么办?有多少城市多少人口多少官员多少商贾靠着漕运吃饭呢。
这其中的水太深,老头不敢去想。
可不想也要想,因为陈子贞去过澎湖,见过瀛州的各类船只,这位殿下如今就是海上的擎天玉柱,有这般的本事,海运十有八九能办成。
基于这个推测,老头又写了许多书信急送出去,譬如漕运总督李三才。
做完了这些,老头便风风火火赶来鼓浪屿,看着嘎嘣嘎嘣嗑瓜子的瀛王殿下,老头就一肚子火气。
“殿下啊,这海运一事还是要暂缓施行,等待陛下圣谕为妥!”
“为何要等?”
朱常瀛浑不在意的说道。
“当年出京时,父皇就说了,海上的事归我管,还钦赐天子剑,令我斩尽天下不臣。如今孤提举市舶司,说来这市舶司不正是管理海上之事么?孤自有考量,有事我担着,陈中丞不必忧虑。
而且此事一月前孤已经上奏本入京了,父皇既然没有驳回,那就是默许。
老大人不吃花生么,这可是好东西,调理肠胃。”
“唉,那渔税又是怎的回事?此乃地方事务,不关市舶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