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徐光启为什么,老徐的几句话令我恍然大悟。
他告诉我即便他这样的经年举人也对藩王制度一知半解,科举又没有这个内容,谁去钻研它啊。而游文辉这样的普通人,中枢距离他们太过遥远,其见识还不如京中的贩夫走卒呢。而至于那些官员,同传教士也不过是泛泛之交,是不会轻易谈论皇室的,更遑论还是对异国人,这样犯忌讳的事官员是不会做的。
如此,杨家春能受到这样的礼遇也就不足为奇了。
信中,杨家春不无忧虑的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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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在香山澳并未见我大明官员或者衙役巡检执勤,当地名为明土,实则行西洋法,尊西洋神。
我众多大明商贾在香山澳争卖生丝、瓷器、金漆等商货,三日内,奴婢便见有两艘装载生丝海船出港,瓷船更多,每日进出钱货实是无法预估。珠江海巡则视而不见,更有甚者,兵船为期护航!”
信中还提到他曾要求参观炮厂内部,但那掌柜不同意,以事涉机密为理由把他给拒了!
这让杨家春很生气。
太监这个行当,除了对主子低声下气的,走在外间也是风光的很,就我身边这几个,别看年纪不大,但出去地方亮出招牌,布政使司的衙门也是随意可入的,结果在自家的地盘上好似去了外国,看一下破炮厂也不许,这不气的跳脚才怪了。
这也没什么,杨家春这个人别看才十九岁,但城府还是有的。
他从在香山澳的大明人处得知的一个信息引起了我的注意。原来炮厂雇佣的大多是大明工匠,而且铁料都是从佛山购买的。而佛山是广东,乃至于长江以南最大的民间冶铁重镇,不说别的,其出产的铁锅竟然整船整船的拉去南洋贩卖。
杨家春的这次公费旅游值了,其实回程他完全可以去佛山走一遭的,但我没办法确定他的行程,写信也没地方去投,只能靠他自己的悟性了。
算算时间,他也应该启程返回京师了。
葡萄利亚人都是黑了心的,就他那点钱还真未必能带回来点什么。
放下书信,我披上大氅走出书房。
夜深人静,星空璀璨,我的王府也是处处灯光。
最亮处正是学堂,这帮家伙已经疯了!
昨日算学考试,筛选出五人帮小卓理账,都是十六七岁水灵灵的小娇娘。月俸从原来的五钱直接窜升至二两五钱,年薪三十两。
这样的诱惑对于他们这般的初级家仆殊为难得,满京城怕也找不出第二家了。唱一百遍《男儿当自强》,也没有二两银子管用,这都开始熬夜苦读了,之前这般的景象可是少见。
还有一处灯光,那里是印书作坊。
那个地方,有密集恐惧症的人是不能去的。
铅活汉字模七千多,数字符号字模两百余,各式图形模目前有三百多,分门别类摆在架子上,如同一个小型图书馆。
印书作坊目前正在赶制两本书。
《几何学初解》同《地理学初解》
这两本书是我同徐光启合作的结果,其知识点不仅仅取自翻译书籍,也包括我华夏历代以来的成果,而且有很多谬误在我这里直接校正啦。所以才有了上述书名,署名也正是我们两位。
我的脸皮很厚,一点也不觉得惭愧。
两本书各自印刷三百册,两百册王府自用,一百册则是徐光启自掏腰包。他还购买了一部分知行学堂教科书。
老头最近准备回家探亲,他家里还办着社学,说是要拿王府的教学方法试一试。
我不是很看好他试验的前景,社学的最终目标是科举当官,是光耀门楣,我这些东西无用啊。
当然我不会傻傻的打击他!
尽管去试,反正不是我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