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说,我就没办法再困了,什么也顾不得,急忙忙招呼车驾,向着皇宫飞奔。
几乎前后脚,朱老三,朱老五的车架也跟了上来,车都要跑散了架。
我坐在车厢里脸色变幻,莫名所以。
不应该啊,上元节的时候人还挺精神的,万历活了多少年我不知道,但东北那个还没有造反呐,印象中应该是同那边打了一场之后才驾崩的呀,这怎么还提前了?
左思右想,我这位皇帝老子应该还死不了,大概会是一场虚惊。
临近宫门,便发现同以往大不相同,城头上侍卫明显增多,近百锦衣卫士谨守宫门,为首站立的竟然是东厂提督陈矩!
我飞身下马车,急慌慌跑到陈矩近前。
“陈公,父皇生的什么病?这怎的这般突然的!”
陈矩面色肃然,他用略带阴沉的嗓音对我说,“瀛王殿下稍等,待福王,瑞王殿下来了,奴婢带几位殿下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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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好再问,只能在旁边候着。
俄尔,朱老三同朱老五的马车也到了,两人皆面色惨白,一脸的急色。
“几位殿下,速速同老奴入宫!”
陈矩也不多话,一声令下宫门被缓缓推开。
我们兄弟三人紧紧跟在陈矩身后,急行快走,耳边只听到脚步踩在石板上的哒哒响声。
朱老三终究是没有忍住,他几乎是哭着在问,“陈公,为何如此,为何如此?今儿白天时父皇还好好的。”
“几位殿下稍后,老奴实是不宜多言!”
行走一刻钟,一行人终于踏入启祥宫。
殿中灯火通明,宫女内官在外殿跪了满地,一个个如同木雕泥塑,呼吸都要小心着,有胆子小的已经开始抹眼泪了。
大太监田义守在寝殿门口,见来的是我们兄弟三人,方才轻轻点头,让过道路。
“父皇!父皇!”
朱老三晃动着胖大的体型一头撞进寝宫,跪在床头拉住皇帝一只手几乎哭成了泪人,朱老五看样子也想上去抱却生生的忍住了,他口里念叨着‘父皇’,扑身跪地,眼泪很自然的就流了下来。
毕竟是亲爹,便是再怎么样也还连着骨血呢。此刻,我相信他们都是真情实意的。
我就尴尬了,我心里边从未真正把他当爹啊!
我几乎同朱老五前后脚跪地的,嗓子里干嚎,也想哭,但哭不出来,勉强动用精神转移法,想起了前世对我极好的爷爷奶奶。如此,也总算挤出来几滴眼泪。
寝殿中。
皇祖母在床榻旁坐着,浑浊的眼里布满血丝,拄着拐杖的手在微微颤抖。
王皇后同郑贵妃站在老太太侧旁,皆低头垂泪,拿帕子不停擦拭眼角。
朱老大,朱老六同七姐姐早就在地上跪着呢,似是已经哭过了一回,此刻只是不停的抽噎。
朱老三终于在郑贵妃的劝说下恢复理智,他让开胖大的身躯跪在地上,而我也终于看到了此刻的万历皇帝。
皇帝直挺挺的躺在床榻上,脸色灰败,嘴唇发紫,呼吸时快时慢很是不均匀。
他见我们几个进来,努力的侧过头。
有生以来,我第一次见他笑的如此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