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是我有生以来最痛苦的一段记忆。
昨日是太子册封大典,在承制官的引领吆喝下,我跪拜了无数次,整个人都麻了。
主角明明是老大朱常洛,我却险些累的口吐白沫。
今日是亲王册封大典,主角自然是剩余四个兄弟,场面虽不比昨日,但膝盖基本已经废掉了。
常年锻炼如我,躺在榻上的那一刻竟感觉躺平真的是一种幸福。
我手里抓着的就是我辛苦两日得来的宝贝。
一册一宝。
册,皇帝的册封诏书,纯金为纸,上刻册封诏书,如果我的后代继承藩王位,则再加一页,所谓‘金册’就是这么来的。
‘......兹特封尔为瀛王,予册予宝,宜敬宜承。尚其夙夜畏天,慎厥身修思。永钦予时命,以克有令誉。钦哉!’
宝,纯金大印,龟纽,方五寸二分,厚一寸五分,文曰‘瀛王之宝’。
此外还有一道绫锦圣旨在正堂上供着呢,宽9.9寸,长近1.5丈,洋洋洒洒近千字,列明藩王的权利同义务。就比如皇帝有何赏赐,封地在哪,你去了封地需要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这三样东西就是我身份地位的证明。
对我来说显而易见最后一道圣旨才是最为重要的,数道诏书,唯有我这一道最为特殊。
它明列我的封地为瀛洲,有建城设制之权,统帅军队之权,征收赋税之权,代天巡狩之权。
可以说,在我的封地我就是至高存在,这比明初的塞王权力还要大。不了解内情的人,听后一定会大呼崩溃的,说不准还要跑去哭庙,弹劾我是祸乱之源!
当诏书回响在午门前时,我以为会有无数的质疑声。
无端端跳出这么一个玩意,别人都没有这个权力凭什么你有,皇帝你难道就不怕再来一次靖难么?
我切切以为大明还是有这么一号人物的,远在云南的黔国公沐氏实际上已经是这样的存在了。
有奏本弹劾在云南只知有沐王不知皇帝为何物,但我那老爹都是将这样的弹劾留中不发的。因为黔国公太会舔啦,金银珠宝玉石翡翠一个劲的往宫里送,年年上奏表忠诚,为皇帝的内帑做出了极大贡献。
我私下以为沐氏镇守边塞两百多年,势力盘根错节,即便皇帝想动怕也不敢动吧?
我的预判再次落空,文武百官毫无波澜,即便从各地赶来的宗亲代表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震惊,只是上前称贺的时候看我如脑残。
明白了,看来皇帝同内阁在册封之前已经做足了工作,所有人都知道了我这个作死的亲王要去哪里,看我如笑话。
自己要流放自己,这谁好意思拦着啊。
最好死在路上,也是一桩利国利民的好事。
没有波澜最好,小爷我自今日起终于可以稍稍松绑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屁股决定脑袋,我想做的事他们若是能理解,大明也就不会是这副模样了。
第二日,我当先去给皇帝皇后谢恩,可惜皇帝正忙着为朱老三筹备婚礼呢,没时间见我。
皇后的身子不是很好,面色苍白,走路都需要人扶着,这两日将她累坏了。
她同皇帝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形同陌路,有流言说她因备受冷落而脾气暴戾,苛待奴仆,但在人前她还是如此的贤良淑德,善解人意。
我不知道哪个是真正的皇后,从老六口中,皇后是待他最好的人,这就足够了。
在我眼中,善恶真的不适合拿来做为人的评判标准,太过幼稚!
从启祥宫出来的时候,朱老六同我一起赶往慈宁宫。
他羡慕的对我说,“你就好了,日后在王府里自由自在的没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