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妈妈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
“还不是殿下给闹的,那丫头昨夜就没怎么睡,写写画画的我也看不懂啊.
我问她这是甚?她说是殿下教授的新学问,不弄明白是不好睡觉的。这丫头也是个执拗的,我也劝不动她啊。”
看来我检查作业的计划要泡汤了,我认真的在想抄写100遍阿拉伯数字真的很难么?
喔,我忘了还有那本小册子,我是要求他们预习的,小卓果然是我认可的学霸。
但曹化淳是怎么回事,这货怎么还没有来?
就当我疑惑的时候这货顶着熊猫眼打着哈欠来了!他把作业交给我便老老实实站在旁边候着。
我扫了一眼,竟发现比我初学时写的要好看许多,这让我又失去了惩罚他的借口。
算了,今日且放过他们,我还是紧着我自己吧。
今日我还要去微言阁上课,上一次授课不是很愉快,希望这次一切顺利。
披星戴月的,我来到微言阁。
第一课原是学画,我却没有见到那位执拗的刘宗周先生,而是南居益先生坐堂。
南居益先生怀着万分悲痛的表情告诉我,刘先生的父亲过世他回乡丁忧去了。
小主,
丁忧啊,这便没有办法了,在大明即便是皇帝老儿也不能轻易阻止官员丁忧,事关孝道,没有妥协。
我其实对丁忧制度极其反感,按礼制,父母丧当守孝三年,具体来说是27个月。
如果是寻常百姓也就算了,只要你有饭吃不饿死爱守孝几年就几年,即便守孝一辈子也无所谓。
可偏偏士大夫奉行这一套,官做的好好的说走就走,一走就是27个月,那差事谁来做?这我不管,孝字当头我不这样做就是不孝,谁拦我就是不道德。
想当初张居正新政就差点被丁忧弄的垮掉。
而这所谓的三年丁忧来源于《礼记》,‘三年之丧,天下之达丧也。’
这句话来源于孔子同他的弟子宰我的一段对话,简单理解就是宰我说守丧三年太耽误事了,一年就足以表达对父母的孝心,而孔子说他不仁!
我曾努力以孔子所在的时代来理解这句话,进而有所推测。
我不相信那个时代普通老百姓都要为父母守孝三年,那活人也就不用活了,直接饿死同父母合葬,全家死光光。
那么孔子时代或者更早的贵族能否守孝三年呢?是有可能的。
因为那个时代是真正的封建,贵族有自己的领地,而祖坟必然在领地内,贵族在守孝的同时也不耽误处理政务。
但若秦汉以后也遵循这套规矩就是愚蠢了,郡县制都是流官啊,公私不能两全,官员回乡守孝是私事,相当于以私废公而政府还要给官员发工资。
凭什么啊,死的是官员父母又不是老百姓的父母!
然而这个问题打死我也是不敢出口的,起码现在不敢,这在大明就是政治正确,触之必死。
走就走吧,横竖这位刘先生不待见我,而我对他也不是很感冒。
我对刘先生父亲的去世表示极度惋惜之后也就正式开始听南居益先生讲学了。
他名义上教授的是书法,但课程却是从仓颉开始。这也没毛病,不然这课就没办法上了,总不能扔给我一本字帖自己去练吧。
课间休息的时候,我把自己编写的蒙学算学第一册拿给南居益看。
我在试探,小卓同曹化淳是我的仆人,他们能接受可能源于我的权威或者对我的盲从,并不具备代表性。
而南居益是这一届的进士,年富力强博学多才,我把他定义为大明的新生代。如果他能接受我搞出来的所谓新算学,无疑将是对我莫大的鼓舞。
我很幸运,这位南居益先生堪称聪明绝顶,一说就懂一点就透,很快他就理解了‘0’所代表的含义,并饶有兴致的去尝试用数字来表达数量。
他笑着问我,“七殿下,这就是您前日在公主府悟道所得么?”
我一时愕然,“先生也知道此事?”
南居益洒然一笑。
“微臣不才,当日正在公主府上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