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静。
在说服周总管同孙嬷嬷之后,我果断下令封锁宫门,并勒令所有斋心堂人员在殿前集合。
孙嬷嬷亲自带队执行,行动很迅速,只一刻钟时间所有人便站在了我面前。
真是作孽,有几个宫女还光着脚丫子呢。
“孙嬷嬷,人都到齐了么,有没有外出未归的?”
“殿下,只周妈妈在外未归,其他人都齐了,奴婢一一核对过,不曾相差一人。”
“这就好!”
我转身看向周总管,很严肃的说,“宫女内侍的份例皆有定数,便是偶尔奖赏孙嬷嬷那里也有账目可查,所以在我看来,哪个人的钱财异常,则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偷偷开宫门的人。劳烦周总管亲自带队去搜,若有收获,今晚这桩案子也就破了。”
周总管眼眸一亮,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便带着人去了。
其实谁是放狗的王八蛋我已猜到,除了朱三胖就不会有别人,也只有他血气上脑才能干出这种蠢事,当然她娘也有可能。这两个玩意的行事逻辑就是没有逻辑。
但我还是被他们的愚蠢惊到了,饭里下毒水里投药多好的办法啊,你弄两条狗来最多也就吓我一吓。
嗯?难道他们真的是只想吓我一下?也有可能,但我是怕狗的人么,鬼我都不怕!
而为了办成此事,以她们的惯用手段,也无非是拿银子收买。所以我才将人都拘到面前来,而后安排周总管去搜赃。
当然,如果这个内贼聪明一些,将钱财藏在别处,那么这桩案子就难办了,我只能赌这个人也很蠢。
在等待的间隙,我叫过两名在厨房干活的嬷嬷,给两条恶犬扒皮!
场面很血腥,狗虽然没有活过来惨叫,却着实吓哭了几个小宫女。
狗皮还没有扒完,周总管已经回来,他将一张名单交给我,上面只写了六个名字,以及搜到的金银数额,其中一个叫刘翠翠的老宫女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此人三十二岁还只是个打扫院子的下等宫女,属于混的最为凄惨的一类人,但从她的箱笼里竟然搜到六十几两白银,八颗金豆子。
按她这个等级,每月不超过八两份例,也就是要不吃不喝半年能攒这么多钱。当然,宫女吃饭睡觉衣装粉黛确实也不用自己花钱,但事实上绝大多数宫女都非常苦逼,份例往往要贴补家用,就算爹妈兄弟都死绝了,还有层层叠叠的孝敬呢,我大明是人情社会,而人情是需要金钱来维持的。至于这么多金豆子就更说不通了,她一负责打扫的低等宫女何来赏赐,关键我也没有撒金豆子的习惯啊。
“孙嬷嬷,你来审吧。”
作为高级领导,我很有放权的自觉性,我的意图已经展现的很清楚了,如果这样她还没有心领神会,我真的要考虑更换领导班子了。
孙嬷嬷对我的信任很是感激,恭敬的接过名单,点指缩在人群后头那人冷冷一笑。
“将刘翠翠拖出来!”
四个体型壮硕的掌刑嬷嬷一忽拉的冲出,拖过那名中年宫女。
她生的鹅蛋脸天鹅颈,细腰宽臀纤长腿,是个标准的美人,我猜她很善舞,只可惜一直没有在主子面前一展才华的机会,蹉跎至今。
皇帝老儿不是个人啊,严重浪费社会资源。
她被拖出来的瞬间,整个人已经半瘫软,脸色惨白如纸,双脚踉跄,几个嬷嬷手一松,刘翠翠就这样趴伏在我面前,什么都还没问呢,就开始哭了。
孙嬷嬷冷脸赛过腊月雪,她围着刘翠翠缓慢的走了几圈,直吓得刘翠翠体如筛糠,便哭也捂住自己的嘴。
“老婆子真是看走了眼,养了条狼崽子!当初你在浣衣局受尽苦楚,手啊脚啊都生了冻疮,又害了风寒躺在柴堆里等死,是老身看你怪可怜的,给你求医问药才捡回这条命,后来又擢拔你在太后老祖宗院里听用。刘翠翠,老身可有一句假话?”
“没.....没有,奴婢这条命是孙嬷嬷捡来的,嬷嬷的恩情奴婢一辈子也不敢忘。”
“不是老身的恩情,是太后老祖宗的恩典,老祖宗吃斋念佛,与人为善,对待下人从来也宽厚,不然老身敢收留于你?
可你呢,你是怎么报答的?好赌贪杯,酒后妄言,为此老婆子罚了你多少次?可你好人不做偏要去做鬼,屡教不改!老婆子也是瞎了眼,纵容姑息你至今,才有今日之祸!
刘翠翠,事已至此你该知道怎么做,不要逼老婆子动粗!”
这就是我佩服孙嬷嬷的地方,话术于此,在我看来近乎于登峰造极了,但我......学不会,也是笨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