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着眼前的老妇身着不差,且又与堂中的那妇人有几分相似便都猜了个七七八八。
“何人在外喧哗?”游志极依旧皱着眉头看向堂外,严肃喝道。
“姑母?大人,那是我姑母.....”堂中妇人见到外面的白发老妪脸上不由得惊诧起来,随后冲游志极回道。
“大人,民妇有话要说!大人,民妇的侄女是糊涂犯错…还请知州大人从轻发落!”游志极一听外面的白发老妇是那于氏的姑母,倒也没过多在意,正要将心思放回眼前却又听得那老妇颤巍巍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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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进来!”老妇的话不仅引起了游志极的关注,似也让江南名李的几人松了口气。
而那堂中的妇人却是一脸惊慌失措地看着姑母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入审堂。
见对方年事已高,游志极非但没让老妇下跪,还命人拿了把椅子前来,老妇感激不已,坐在椅子上就是一顿千恩万谢,也不等高堂上的游知州开口问话,她便主动道起:
“禀知州大人,民妇乃祈乐城钱秀才的母亲,我这侄女本是小地方来的妇道人家没有见过世面,今日若因犯糊涂冲撞了大人还请宽宏大量,对她从轻发落。”
“原来是钱老妇人,您方才说贵侄女,这位于氏妇人糊涂犯错,不知这是何意?”游志极一听是钱秀才家的亲眷,脸上也随即温和了些,冲那老妇问道。
老妇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让身后的丫鬟将一个包裹打开放到游知州面前,后低头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侄女,才缓缓开口道:“知州大人,民妇所带来的才是出自江南名李的绸布,我那侄女撒谎了。”
白发老妇此话一出,众人顿时震惊,审堂外更是议论纷纷。
“姑母,您说什么呀?”那于氏更是一脸煞白地瞪向自己的姑母。
“你啊,从小就惯蝇营鼠窥的,你当初来投亲姑母很高兴,也可怜你的遭遇,却不想,几十年了你这臭毛病竟还没改?若不是家里的丫头向我告知你拿着买来的仿布去找江南名李闹,还跑到知州大人面前诬陷人家江南名李,我这个老婆子都不知道自己的侄女竟在祈乐城替我如此丢人现眼!”老妇说完,气得老泪纵横,上气不接下气,还得身后的丫鬟轻拍着背疏通。
钱老夫人的话令围观群众都愤怒不已,但江南名李的人倒是一脸淡定,他们也早已知道那妇人于氏是在栽赃嫁祸,可让他们想不通的是她若只贪钱何必又将事情闹到官府里?私下解决于她而言难道不比在这审堂上更有利?
那于氏被姑母训得一句都不敢再言,只是垂头抹着眼泪。
“啪”
惊堂木的重声突然响起将人吓了一跳,审堂内外皆都鸦雀无声。
“于氏,钱老夫人所言可是事实?”游志极得知自己竟被人耍弄,脸色更加难看,怒问道。
“大人….民妇大字不识,实在蠢笨,一时猪油蒙了心,才犯了这糊涂事….”于氏也吓得急忙跪上前两步,颤栗着身子哭道。
“哼,一句蠢笨就想为自己的贪婪开脱?还不快如实招来!”游志极更是怒火攻心,厉声呵斥道。
见知州大人如此盛怒,那于氏吓得全都招了。
十日前于氏是应了姑母的嘱托前往江南名李买了一匹绸布,第二日她在城外替姑母跑腿办事时遇到有人偷偷摸摸地卖布。她好奇去看却惊见这布竟与前一日在江南名李里买的一模一样,但价格却便宜了一半,向来贪便宜的于氏自然心动了遂买下一匹。却不想刚拿回去就被姑母看出了这布上的瑕疵,只是老夫人见侄女既买了倒也没说什么。
可于氏却生了贪婪之心,她本欲拿着那匹仿布去讹上江南名李,为了不影响自家店的声誉,江南名李或许会想用钱来息事宁人,且也盘算着即便闹大了在官府面前,她大可摆出一副没见过世面,找个被人忽悠错怪江南名李的理由博得同情,这事自然就能蒙混过关,可哪知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竟让姑母给当众拆穿了。
于氏的口供让众人唏嘘不已,可李昀夜总觉得这妇人所招有一些不合理的地方,但没多想。毕竟不能以己度人,向来奇葩人干奇葩事,这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好在江南名李今日的遭遇只是虚惊一场。
念在那于氏可怜可悲,加之自己服丧期间还是不与人结怨,李昀夜并未追究,接受了钱老夫人替于氏的赔礼道歉后便离开府衙。目前令他头疼的是竟有人仿他江南名李的布,能仿得如此相像必定是熟知了工序,看来李家染布坊出了问题。
可游志极堂堂一个知州如此被戏耍自是不会轻饶了于氏,遂重重罚了她四十大板才解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