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王矍看向床榻上的谢筠,道:“伯安,如何了?”
“好多了。”谢筠点头,抬眼问他,“你来此,可是查到了凶手?”
仆人速速过来铺茵席,设坐榻,王矍收了折扇,褪去脚上的木屐,敛了衣袍跪坐好。
洛沁为他斟了杯茶,王矍接过茶盏道了句谢,而后又刷地打开折扇,轻轻摇晃着扇子,目光看向榻上一脸病容的谢筠,道:“那个刺客招了。”
“如何说?”谢筠神色平静看着他。
王矍摇着扇,不紧不慢地道:“那刺客原是鲜卑人收买的汉人奸细,他们混入建康城,定是不安好心,恰巧遇到杨氏寻人围截你,并掳走阿沁。
他们将这消息传给了鲜卑,鲜卑将计就计,打算将你俩都刺杀了,嫁祸给杨氏,而杨氏背后是二皇子,意欲制造大晋皇族与世家的矛盾,他们乘机捞好处……”
谢筠听后,沉默片刻,道:“还果真与胡人有关……”
他早猜到了,敢刺杀他的,除了胡人,还有谁敢?
官家再看王谢不顺眼,也不可能轻易做这等蠢事。
且如今皇室忙着应对架空官家的庾氏,王谢二族老实本分,皇室还不至于就对他们下手了……
即便是晋昭也有所顾虑。
“话又说回来,那刺客之前不是不招吗?”谢筠疑惑道。
不是说嘴硬得很,什么刑法都不招吗?
王矍轻笑道:“这呀,还得多谢阿沁的父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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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谢筠侧目,“如何说?”
洛沁也好奇地看向王矍。
“多亏了阿沁父兄的迷幻药,中了此药的人神志不清,问什么他全都实话实说。”
这下谢筠也咋舌了。
这么厉害?
“那还真是大功一件。”谢筠道。
“那可不。”王矍也说,“若不是有阿沁父兄,就这刺客故意放出来的线索,我们可能真就与杨氏和二皇子对上了,正中鲜卑下怀。”
谢筠突然又道:“等一下,庾氏在这里,又扮演什么角色?”
就依他梦里所看到的,恐怕庾氏应该也是会有些小动作的。
“庾氏啊,确实不本分,你一出事,而刺客又故意留下关于杨氏的线索,庾氏不知从哪得知了消息,在朝堂上公然弹劾二皇子党谋害谢氏继承人,是真嫌不够乱的。”
“官家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搁置再议,待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呗。”
官家这态度……明显偏心晋昭啊。
其实谢筠早猜到的,在晋昭身子养好,而官家一同帮着隐瞒,谢筠便知晓,官家才是晋昭最大的后台。
早年便听闻,官家与二皇子故去的生母杨贵嫔乃是青梅竹马之谊,可惜那时庾氏势大,他不得不立庾氏女为后……
结合梦里的一切,庾氏倒台,皇后太子接连被废……
时下立嫡立长,嫡长子继承制,晋昭想继位,晋肆必死,只要晋肆一日不死,晋昭根本做不到名正言顺,他继位,大臣恐不服。
如此说来,恐怕前世晋肆被废后,没多久定死于非命啊……
哦,不对,上一世,王谢两家是支撑晋昭的,朝堂上有一大半的官员都是王谢子弟,他们两家支持,谁敢不服?
且,上一世,应该也不仅仅只是“他”落入晋昭陷阱,被晋昭抓住把柄要挟王谢那么简单,恐怕是官家和晋昭许诺了王谢别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