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听见,在天上,在地上,在地底下,在深海中。”
“祂要擦去我们一切的眼泪,不再有死亡,也不再有悲哀,哭号,疼痛。”
“天地间一切的所有被造之物,都说道,但愿颂赞,荣耀,信仰,权势,尊贵,都归于主,直到永永远远。”
老者在高台上朗诵着赞美诗,台下成千上万名信徒共同跪坐跟诵,人群密密麻麻挤满了整个广场,浩大的场面与众人整齐划一的动作与言语着实是令人震撼。
人们怀着极度虔诚的心向着心中的神灵祷告着,祈求着,赞扬着,或出于私心,或另有他图。
然而他们所有的幻想,最终都汇聚在了那唯一的终极之处,他们的大海,他们的神灵。
老者用一种令人恍惚的诡异声调在替信徒们向大海中的神灵传递着人类的诉求,即便是毫无相干的旁人,在听到他那仿佛富有魔力一般的声音时,也会不由自主感到一丝的敬仰,而那敬仰的对象则是那象征着最终答案的神。
老者举起双手,缓慢而又有力地吐出了几个词语。
“赞美万能的吾主。”
而后,信徒们纷纷跟诵,俯下身去,听从老者的声音跪俯,在众人身处的广场中央,一座阿戈尔战士手持军棋举起长枪向前的雕像屹立不倒,而众人则向着长枪指向相反的方向,下跪诉说着自己内心深处的信仰。
信徒们的祷告声传遍了整个广场,或许即便是令那些教会中的官职人员看到了也会汗颜的程度。
虽说之前也曾在一些教堂中见识过一些类似的情景,但如此规模浩大的场面,也还是乔丝琳第一次见到,虽然早就听说克洛维斯被深海教会渗透地到处都是,然而她还是大大低估了教会的影响力。
乔丝琳说道:“这个时间点这么搞,他们会不会有点太过了?”
赫里娅娜看着这场面都笑了:“而且五公里外就是歌蕾蒂娅的所在地,那些爱国阵线的人听到了这阵仗还能忍住,也是挺有毅力的。”
虽然在阿戈尔目前的境况来看,克洛维斯的这些教徒做的事是足以激起很大一部分人的愤怒,尤其是对于军方和爱国阵线的人来说,纵容教会简直是不可理喻的行为。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在克洛维斯这个特殊的地段,教会在稳定民心的这方面作用远远大于那些可有可无的市政厅和执政院,没有教会的维系,克洛维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看似相对的平静,即便是建构派也需要一股力量来稳定克洛维斯这个大杂烩熔炉,这也是建构派一直放任教会在克洛维斯影响力的一大原因,当然,如今的建构派已经扶持起了爱国阵线这个组织来与教会分庭抗礼。
赫里娅娜:“在场的人中至少有三分之一已经出现了海嗣化的症状,这对克洛维斯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分化类药物根本就不像官方所说的那么安全。”
乔斯琳:“这需要问负责这个项目的那些人了,海嗣化在人群中的蔓延他们可是负直接责任,不过现在他们改进的药物副作用确实已经大大降低,这些海嗣化的市民大都是使用了过去不成熟的药物。”
赫里娅娜:“我倒是不奇怪,当初洛兹需要做人体实验的时候这些人可是不二人选,只是现在不是那么好动手了,但暗地里做些什么,还是可以的。”
乔斯琳皱眉说道:“你最好还是不要在歌蕾蒂娅眼皮子底下这么做,他们可是对这种行为感到深恶痛绝。”
赫里娅娜摇了摇头:“你知道自克洛维斯建成以来每年有多少人失踪吗?”
乔斯琳:“……”
赫里娅娜:“有五千人,这个数字还是降低过后的了,再迁徙最开始的那两年,这个数字可是超过一万人,想一想,每年有差不多如同我们眼前的这么多正在做祷告的人失踪,然而你看克洛维斯有什么反应吗?”
乔斯琳:“这里面洛兹杀了多少人?”
赫里娅娜:“虽然我很反对洛兹最后的做法,但这二十年来直接经他手死亡的人其实也不超过五位数,而且伊比利亚近神者实验那次就占了不少,当然这里面教会也出了不少力。”
乔斯琳:“杀掉那么多人这件事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的语气感觉就像随地丢垃圾一样平淡。”
赫里娅娜:“这不很正常?我在当执政官之前手上沾的血也不少,说起来我还算是洛兹的帮凶,现在可不是战争之前每个人都能得到尊重的黄金年代了,聚集区和克洛维斯的人甚至可以说是没有阿戈尔意义上的人权。怎么,你对杀人这件事很陌生?”
乔斯琳没有回答,如果当初在暗幕中杀掉的那个游离于人类与海嗣边缘之间的家伙算是人的话,那是她亲手杀掉的第一个人,即便如此她都有着不小的心理负担,而在此之前,自己一直都是在核心城最高学府中持续进修的科研人员,凭借着自己优秀的成绩与老师阿庇安的关系才成为了执政官。
乔斯琳根本就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就见识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尤其是知晓了洛兹的过往后,更是严重冲击了自己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