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马车在距离云国公几米的地方停住,车门被打开,一名长相普通却一身学究气的中年男子,率先走下马车。
紧接着里边再次走出一位年近古稀的老者,身着朴素宽袍外披黑色氅衣,鬓白的头发仅用一支玉簪冠起,行走间步履缓慢,许是因为长时间赶路脸色也有些苍白的疲惫,然那双浑浊的眸中难掩其睿智。
云国公三步并作两步快速上前,抱拳作揖,“谷梁先生有礼了。”
“国公爷,你我二人何必多礼。”谷梁华回礼握住云国公的手扶起,声音苍老中带着独特的厚重感,让周围的人不自觉的沉稳下来。
“打扰先生清修,还让您千里迢迢到庆阳来,志鸿有愧...”
谷梁华不赞同的摆手,“老头子我是个黄土已经埋到脖子的人了,老夫还要多谢你让我还能有机会再看看这如今万千学子汇聚一堂的京都,你何愧之有?!”
云国公心中愈发歉疚,“先生如此说,让我这心里...”
“咳...咳咳咳,不...不必如...如此。”谷梁华被外面的寒风吹得止不住的咳,咳得脸上都有了些血色。
站在他身后一直没有说话的中年男人,立即上前递上帕子,拍着他的后背,神色紧张的看向云国公,“要不先回去,国公再与老师畅谈如何?”
“好好好,是老夫的疏忽,先回府吧。”
一行人手忙脚乱的把谷梁华送回马车,云国公回到自己的马车上,越想越觉得方才考虑不周,谷梁先生以是年过古稀的人,又一路长途跋涉奔波到此,如今庆阳的天气比不得江陵一带暖和,他尽然只顾着与人叙旧忘了先生是个文人,不似他们习武之人有内力护体。
想到此处他猛地拍向大腿。
一直处于旁观的空木风撇他一眼,“你这是做什么?”
云国公似感慨又似自嘲道:“上了年纪果然脑子也不灵光了!”
空木风眉头蹙起,双腿往旁边又挪了挪,很是不想挨着他的模样,片刻又转过身好奇的问:“那老头到底是谁啊?”
他一直觉得好像在哪儿听过谷梁这个名儿,可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听他的称呼,云国公立时一个眼刀过去,“他是谷梁华。”
“他!”空木风双眼瞪大,不可思议的又重复了一遍“他就是那个用了二十年走遍安崇,画出千里堪舆图的谷梁华?”他的堪舆图至今还被放在摘星楼中由专人看守。
那幅图里不止有城镇地貌,就连村庄,习俗皆有详细标注。
当年北蛮攻打安崇要是有那幅图,如今的安崇怕是早已易主。
到现在空木风都没见过那幅图长什么样,就连谷梁华这个人也只是听闻他五行风水,兵书典籍无一通,一生追求大道,到老才选择归隐田野,云志鸿这个老家伙竟然把他请出来了。
他虽不是文人也不懂文人的追求,甚至心中还有些瞧不上那些虚伪的文人,可对于这位大儒,空木风是由衷敬佩的。
云国公点头,再次证实他的猜测是对的。
“不是,你把谷梁先生请来做什么?”知道是那个人后,空木风下意识的多了几分敬意。
“做客。”云国公阖上双眼,不打算再说。
空木风自然不信,可又看他解惑的打算,冷哼一声:“不说拉倒。”
然他心中的疑惑像沙石堆积,犹如猫抓,又不愿低头让对面的老家伙笑话,烦躁的推开车窗,让冷风窜进车里,悄声嘀咕着:“冷死你!”
——
褚墨赶到元鸣的府上时,被管家告知,他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