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弘绪冲了过来,看着王汉对自己心爱的女子怒目而视的模样,心里头恨得不得了,他伸手去扶柳青娘:“青娘。”
柳青娘转头看向他,头发凌乱,眼泪簌簌地往下落:“弘绪。”
殷弘绪把她扶了起来:“青娘,这是怎么回事?”
柳青娘一头扑进了他怀里:“弘绪,王汉好生可恶,他写了信,说你在他府上,把我骗了过来,然后便逼我跟他合作,叫我想办法,让你帮着这王汉重回景德镇瓷界一把手之位。”
柳青娘说到这儿一度泣不成声:“我告诉他,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神父,哪有这个本领?就算有,我也不能帮着别人利用你。王汉见劝说不动我,便逼我喝下这碗毒药,喝了此药之后,每隔三月便得找他拿一次解药,否则会毒发身亡。”
殷弘绪摸着她的后背,被她哭得心疼不已。
王汉眼睛瞪得更大了:“你胡说,你污蔑老夫可有证据?”
柳青娘没理会王汉的话,抬起头望了一眼殷弘绪,从怀里取出了一封信交给他。
“弘绪,这是王汉写给我的信,你若是不信,可找人对字迹,看看这字是不是王汉写的。”
殷弘绪美人在怀,怒火中烧,岂能不信。
“不用看,青娘,我相信你。”
殷弘绪不要看,王汉还不答应,他得自证清白。
王汉连忙伸手阻拦:“殷神父,这娘们血口喷人,你可不能信她的。我王汉可从来没给她写过什么信,咱们还是对一对字迹吧。来人,去我书房取些书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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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下人去了趟书房,很快便取来了王汉新近写下、尚未寄出的一封信。
殷弘绪眼神犀利地看了他一眼,接过信来一瞧,这落款上“王汉”两字写得和柳青娘递给他的这封信中一模一样。
每一笔每一画的力度都几乎一样。
除了王汉本人,还有谁能写出这样的字?
殷弘绪把柳青娘交给他的那封信扔向了王汉:“王老板,你还有何话说?”
王汉从地上捡起信来一瞧,眼睛瞪得更大了,眼珠子都似乎要掉出来。
苏无问站在殷弘绪的身后,差点没忍住笑,抬眼与顾风年对视了一下,两人心领神会,又等着继续看好戏。
“殷神父,这当真不是我写的,一定是这娘们捏造了我的字迹。”
“说话放尊重一点,这世上有谁能把名字写得如此相近,更何况柳姑娘与你素不相识,从未见过你的字迹,如何捏造?”
王汉一想,算了,这个问题先不与他争辩,就说方才那碗药吧,他不仅从没逼柳青娘喝下药,而且更不知道这药里居然有毒。
就连这碗药本身都不是他府上的,是柳青娘自个儿带过来的。
“殷神父,你听我说,且不论这字迹是否伪造,就说地上的这碗药,也非我府中所有,是这娘们自己带到府上来的。殷神父,这娘们蛇蝎心肠,你可得当心着点,别让她给骗了。”
“是不是你府上的,咱们看看这口碗便知道。”
殷弘绪放开了柳青娘,俯下身,捡起一块碎片,拿在手上:“王老板,你敢不敢让我们瞧瞧,你厨房里有没有这种花色的碗?”
“这有什么不敢?来人。带殷神父去瞧瞧。”
一个小厮在王汉边上挤眉弄眼,王汉没管他。
下人领着路,带着殷弘绪等四人来到了厨房,打开柜子一看,整个厨房里全是与摔碎之碗同一花色的餐具。
王汉额上的汗都要下来了。
“殷神父,一样的花色说明不了什么?或许是买了同样款式的碗。殷神父,我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给这位姑娘喝毒药,我又哪来的解药?”
殷弘绪一松手,方才从橱柜中取出来的一只碗落到了地上,咔嚓一下,四分五裂。
“王老板,那我可就不知道了。今日元宵佳节,在下先告辞了。”殷弘绪咬牙切齿地接着道,“王老板可要保重,好自为之。”
他拉起柳青娘便朝院外走,苏无问与顾风年连忙跟上,王汉在后头听他口气不善,一哆嗦。
出了王府,殷弘绪一边走一边安抚着柳青娘。
七日之后,苏府忽然收到东印度公司来信,信中说,王家瓷器质量不行,因此要加大与苏家的合作力度,砍去王家近一半的出口量。
苏无问已经能够想象出王汉叫苦连天的样子了。
她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书房里喝茶,苏无问虽知道殷弘绪必定会出手,但她没想到天主教的势力竟然比她想象中还要庞大。
法国天主教竟然还能影响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决定。
回想起来前些时日,她还跟殷弘绪说,她想要绕过东印度公司,自己组建一支海上运输队伍,殷弘绪居然还答应了她这个想法。
如今看来,法国天主教和荷兰东印度公司关系密切,殷弘绪怎么可能会真的帮她组件,不要暗中加以阻拦,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敲门声传来,苏无问道了一声“请进。”
柳青娘推开了书房的门走了进来,反手又关上了门。
苏无问见她来了,一挑眉:“青娘,看看这封信,东印度公司写来的,你可是大功臣。”
柳青娘接过来扫了一眼信中内容,笑道:“那还不是因为顾主管手里保存的那封王汉的信件,还有你从王汉府上端出来那碗生菜。”
听到“生菜”两字,想起前些天的糗事,苏无问扑哧一笑:“也有你的功劳,除了你,谁能把字迹模仿得惟妙惟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