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风年没再说什么,苏无问也走到了近前,三个人一块儿出发。
苏老爷子又是拉着顾风年走在前头,把苏无问一个人落在后边。
来到了圣心大教堂的门口,苏老爷子一抬腿,跨过门槛,和顾风年先行走了进去。
苏无问再一次抬头看了看匾,瞧了瞧匾上的大字:圣心大教堂。
此次前来比上一次冷清了许多。
上次可谓人山人海,这次只有三三两两几个信教者。
殷弘绪着一身白袍迎了出来,先瞧见了苏老爷和顾风年,愣了一下,又看到跟在他俩身后的苏无问,连忙迎了上去,拱手作礼。
“想必这位便是苏小姐,苏小姐快请进。”
苏无问愣住了,尬在原地,心里头一万个后悔。
来之前怎么没想好该怎么称呼殷弘绪,难道叫他“殷公子”?
把一个西洋人称作公子,是不是有点——
对了。叫他殷神父。准没错。
苏无问回了一礼:“殷神父。”
“苏小姐请到东厢房一坐。”
打杂的小厮把茶水端了上来。
殷弘绪给在座的诸位一人倒了一盏茶,随后才在他们三人身旁落座。
苏老爷子看着殷弘绪这张脸,想起了前些年所遭受的痛苦,心里头义愤填膺,气得脸都青了,眼珠子瞪得老大,面目扭曲。
殷弘绪一回头,正好瞧见苏老爷子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吓了一跳:“苏小姐,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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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无问也瞧见了自己亲爹的表情,生怕苏老爷子说出什么话来,漏出马脚,坏了她此行的目的。
苏无问眼下可是真心要跟殷弘绪交上朋友的,不交上朋友,以后的事情办起来就困难了。
她只能硬着头皮告诉殷弘绪:“这位是我父亲。”
“原来是令尊大人,失礼失礼。”
殷弘绪连忙起身,俯首向苏老爷行了一礼,头低下去的那一瞬间,心里头转过一个念头:‘这苏小姐长得如此标致,怎么这苏老爷面目丑陋——’
一般来说,他拱手施礼,接下来就应该由受礼的人说上一句‘殷公子不必多礼’,或是诸如此类的话,这样他便又可以顺理成章地坐下来了。
可是他俯首半天,也没听到苏老爷子开口说任何一个字。
苏无问见情况不妙,连忙道:“殷神父不必多礼,家父耳背,恐未听清殷神父所言。殷神父且坐下说话。”
“多谢苏小姐。”
殷弘绪再一次落了座,心里头却有些纳闷,就算是听不清,总该能瞧见吧。
这苏老爷子好生不礼貌,眼瞧着给他施礼,竟然一言不发。
苏无问猜到了他在想些什么,又连忙补充了一句:“殷神父,不瞒你说,家父年纪大了,不仅耳朵听不大清,眼睛也看不大见了,所以才得把眼睛睁得那么大,为的就是能多瞧见点东西,可惜——目大无神,睁得再大也看不真切。”
殷弘绪一听,原来如此,便道:“可找大夫瞧了?”
“找了不少大夫了,没什么用,治不好他这眼疾,还请殷神父莫怪,非是家父无礼,确是有病在身,难免失礼。”
“不妨事不妨事。苏小姐不必记挂于心。”
顾风年很想放声大笑,可是苏老爷子对他实在太好了,出门总要主动挽着他的胳膊,把他当成自己人,还拉着他跟自己的亲闺女作对,俨然是把顾风年视为一伙,此时若是笑出声,苏老爷岂不是得气死。
苏老爷岂非要觉得,顾风年背叛了自己,与苏无问一伙,竟然嘲笑于他。
顾风年为了憋笑,只得一脸严肃,眉头紧皱,还狠狠地点了点头:“是,确实如此。”
苏老爷子忽然回头瞪了他一眼,顾风年吓了一跳,连忙闭嘴。
看来方才那句话也说错了,就不该说话。
苏无问连忙转移话题:“殷神父,我就直说了,我此次前来,目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