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澜看着她的背影,默默捂住了心口,那只手上鲜血淋漓。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开始疼,他已分不清那究竟是噬心蛊的折磨,还是对于她们之间如今这般境地的悲痛。
雪凰失魂落魄的走出宫门,犹如一个木偶一般游荡着,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该往哪里走。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落凝唤她,“雪凰?雪凰?你这是怎么了?”
雪凰回神,“落凝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落凝拿出帕子擦干她的眼泪,“你先跟我回公主府吧。公子他让我来接你。”
“怎么了?”
“公子没有说,只让我第一时间将你带回府中。”
“那走吧。”雪凰跟着落凝上了马车,便往府中赶去。
雪凰努力让自己的情绪恢复正常,为了避免落凝发现异常,于是问道:“我走这段时间,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事情很多,不过都已经过去了。”
“那你们过得怎么样?”
“自然是和以前一样。”
“这次随我送嫁的人牺牲了不少,剩下的人也都重伤在身,请姐姐代我好好安置他们,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
“你放心,我会妥善处理的。”
“卓旸的手废了,若他想离开山河门,可不可以成全他和云倾,放他们自由?”
“他们早就是自由身了,可惜都不愿意离开。这次,我会好好劝他们的。”
“多谢姐姐。”
“你这一路辛苦了,看着脸色不太好,休息一会吧,到了我叫你。”
雪凰点头,闭眼养了一会神。
马车很快到了公主府门口,雪凰从马车上下去,就看见容屿在门口等她。
“大叔?”
“走吧。”
“出什么事了?”
容屿叹道:“师父来了。”
“他不是早就出谷了吗?怎么才到?”雪凰纳闷。
“不清楚”,容屿摇头,“师弟一早就来了。”
雪凰赶紧进去,就看见会客的正厅外,卫云洲跪在地上。
冬日里的地面冷的像冰一样,卫云洲却是面无表情。
“二叔。”雪凰赶紧上前去扶卫云洲,结果却看见他眉头微蹙,脸上隐隐有痛苦划过。她赶忙松手,“你受伤了?”
“没事。”
雪凰看向屋子,鬼谷先生正坐在那里喝茶,可脸色却非常不好。
“爷爷……”
她话没说完,屋子里一道掌风袭来,震得雪凰和容屿都忍不住退了一步。
鬼谷先生的语气冷而愤怒,“你给我跪下!”
雪凰乖乖的跪在地上,她知道爷爷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爷爷,错在我一人,与二叔无关,他有伤在身,让他起来好不好?”
“我让他照顾你,他倒是直接把你照顾成了别人的媳妇。还卷进北凌朝堂的皇储之争,我的话他是全忘在脑后了。”
容屿也开口求情,“请师父体谅。”
鬼谷先生依旧不语,容屿见此,也只能跪下一同求情。
雪凰开口,“爷爷,你要怪就怪我一人,要打要罚我都认,请你让二叔起来吧。他真的伤的很重。”
“容屿”,鬼谷先生轻咳一声,“去把他扶起来。”
“是。”容屿赶紧起身,将卫云洲扶起来。“师父,雪凰她一路赶回来,还没有休息过,可否先让她起来?”
鬼谷先生起身走了出来,静静的站在那里,一身黑衣,不怒自威。
清冷的眼神在雪凰身上扫过,看到她那清瘦的身影,眼中闪过一抹心疼。
“我问你,你说都是你的错,那你究竟错在何处?”
错在何处?雪凰心中重复了一遍,错在明明是自己该背负的命运却没心没肺的活了十八年?还是错在卫云洲执意让她离开的时候,自己一头往里扎?
她有错,她一直都有错。
雪凰无可否认,她的身份,她的存在本就会连累身边的人。
那她应该自私的活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