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之外,李景隆风尘仆仆纵马疾驰而来,由于天气实在太过炎热,老李全身早被汗水浸透,一路之上连水都没喝几口就怕误了太孙的大事。
“什么人!”
大营的两名士兵立马上前拦了下来,李景隆翻身下马,一把夺过士兵手中的长枪,一个箭步踹翻在地,反手又是一马鞭将另一人抽倒。
“老子是左军大都督,太子太傅,曹国公李景隆,让姚华和吕鸿这两个王八羔子出来见老子!”
曹国公没点好脸色,原本他在京城左拥右抱的享受着生活,那小日子过的既舒坦又逍遥,没想到徽州出事后,皇爷非要自己陪着太孙跑一趟。
老李其实心里都明白,这是皇爷刻意的安排,为的就是让太孙将来倚重李家,也是给自己在太孙面前表现的机会。
要是以前,李景隆都会上赶着给太孙办事,但自从封了太子少傅后,老李彻底摆烂了!
正二品的太子少傅,东宫辅臣,再加一个正一品的左军大都督,掌管着大明五分之一的兵马,还有一个世袭超品的曹国公爵位,关键人家还是深得洪武爷喜爱的亲外甥孙,太孙储君的亲表兄,大明第一外姓皇亲,说是位极人臣一点都不为过。
李善长倒了,毛骧倒了,蒋瓛倒了,蓝玉倒了,常茂倒了,那些整天笑话他,看不上他溜须拍马的人都倒了,人家老李不仅没有倒下,官还越做越大,越做越多,身份越来越尊贵,不知不觉间,整个大明也找不出第二个能与之相提并论的人了。
春风得意的李景隆早就看明白了,自己做官已经做到头了,无论以后立什么功,几乎都没有上升的地步了,干不好受罚,干好了无非就是多些赏赐而已。
关键是人家李景隆不差钱啊,家的钱就是顿顿大鱼大肉逛窑子往死里造也造不完,更何况在京城还有无数田产商铺每个月都有数不清的进账,更重要的是老李的钱和财产一点都不怕查。
有些眼红的官员没事就去参人家,这么多年过去了,朝中的臣子是换了一批又一批,死了一茬又一茬,人家老李抱着曹国公的牌子依旧屹立不倒,稳如泰山,照这个程度下去,将来朱雄英继位,那老李就是稳稳的大明第一臣。
所以一个太子太傅让李景隆瞬间长大了,也成熟了,同时也改掉了爱出风头,帮人办事的毛病,现在遇到事能躲就躲,能不去就不去,不求升官发财,只求平平安安。
所以这次老爷子让他陪着太孙一起来,老李心里是有些不太乐意,但他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他也明白舅爷的良苦用心,他恨,当然不是恨皇爷和太孙,而是恨这些让他顶着暑气跑来徽州的王八羔子。
没一会儿,姚华,吕鸿二人一边穿着衣服和盔甲,一边快速跑来。
“属下徽州卫指挥使姚华拜见大都督!”
“属下新安卫指挥使吕鸿拜见大都督!”
李景隆冷笑一声:“你们现在是中军都督府的人,已经不是老子的兵了!”
二人相视一眼,同时抱拳道:“属下永远都是曹国公的兵!”
“打住!”
李景隆连忙说道:“曾经是曾经,现在是现在,现在的老子不想和现在的你们有什么牵扯,记住了,你们是梅驸马的人,和老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二人疑惑不已,以前的曹国公平易近人,就连对属下都是称兄道弟的,如今却翻脸不认人……
“你们喝酒了?”老李眉头一皱。
姚华立马解释道:“我们兄弟二人没日没夜的剿灭贼寇,今个早上打个打胜仗,消灭二百多人,一时高兴就喝了几口,请大都督恕罪!”
“恕你娘的罪!”
李景隆大怒道:“战前饮酒,违反军纪,来人,把姚华,吕鸿二人拖下去,重杖三十!”
军记中有一条老爷子亲自定下的规矩,带兵作战之时严禁饮酒,违者杖三十军棍,若是喝酒误事,那直接是杀头的大罪。
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军中大部分的将军,指挥使,千户等都有饮酒的习惯,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面对禁酒令,彼此心照不宣,谁也不会揭发谁,只要不误事就好。
老李很显然是想借题发挥,借着二人饮酒为由,发泄心中的怨气。
姚,吕二人顿时慌了,他们万万没想到曾经的顶头上司会因为这等小事而处罚他们,立马求饶道:“大都督,属下再不敢了,就饶了属下这次吧!”
李景隆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拖到大帐,老子要亲眼看着他们被打!”
大帐内,李景隆坐在主位之上,士兵站在一旁用扇子扇着风,自己眯着小酒,看着被打着两位指挥使,心里终于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