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炎道:“衙门朝南开,但凡街上随便问一个路人,都能告诉你们。”
苏诚为人高傲,他原以为苏诚有什么了不得之处,竟然有如此无礼的家人,实在是令他意想不到。
庄炎转而对陶德绵说道:“德绵兄,我只用过一点早饭,现在肚子确实饿了,只好叨扰你。”
“庄兄请。”陶德绵侧身领他入内。
庄炎边走边道:“考秀才前,我便晓得你极可能考中,如今成了真,可喜可贺。今日又恰巧碰到你庆贺的日子,让我也沾沾光,保不准下一回,我也能考到秀才。”
陶德绵谦虚道:“庄兄学问不比我差,只是运气略逊一筹,下回定能考中。”
“哪里,哪里……”
两个年轻人从一众饭桌旁走过,用迂腐书生式的谦逊,互相寒暄着,没有注意到旁人。
“二妹,你怎么了?”苏迎春注意到苏又夏抬手挡住脸,似乎很怕被庄炎看到。
苏又夏讪笑一下,手指戳戳庄炎的方向,说道:“那个人,跟唐大哥认识。唐大哥有一回宴请同窗,我也跟着去了。那个时候,我和他们称兄道弟。如今万一碰面,认出我来,岂不尴尬?我也不好解释。”
许娘子趁机道:“瞧瞧,撒一个谎,得用许多个谎言去圆。有的时候,还生怕见人。得亏你跟唐瑞说清楚,再遥遥无期拖下去,我看你都无法收场。”
“那可是五十两!”
苏老婆子尖锐的嗓音,不说直窜云霄,许娘子等人的耳膜都微微刺了一下。
原来老苏家的人还没有离开,而是在陶村长家门口起争执。
“去到那里,肯定不能是他说五十两,就是五十两!咱们得先谈,尽可能把价格压低下去。我跟你说带足五十两,是为了以防万一,以防万一!你个老婆子咋就这般没见识!”
苏老婆子一毛不拔的性子,把苏老爷子急得老脚直跺跺,手中的旱烟袋锅子只差砸她面门。
只是碍于那么多村民在场,他一时不敢动手。
苏老婆子依然不情不愿,但听到价格能压下来,多少有些软下来。
苏老大最了解他娘,很吃“给一棍棒再加一个甜枣”这一套。当然,让他爹加甜枣是不可能的,如今两老跟对头一样,谁也不服谁。
这甜枣得由他这个儿子来:“阿娘,咱们赶紧回去取银子,得马上出发。诚儿是咱们一家的希望,咱们供养他读书多年,好不容易考过童生试,差一步就是秀才。为了诚儿的科举,你可不能在关键时刻拎不清。要知道吃了官司的读书人,再也不能参加科举。”
苏老婆子最疼大儿子,对比苏老爷子的训斥,大儿子软和的语气比较中听。
“好吧,只好这样。”
答应下来的苏老婆子,心口开始痛。
五十两啊!就算能谈低点价钱,能低到哪里去?但为了大孙子的科举之路,为了一家人以后能过上好日子,也只能如此。
苏老二肯定要跟去,可他不想两条腿走着去,于是去找正在吃肉的阿牛。
“阿牛,劳烦你载我们一家去县城,价格就按照你平时的来。”
有钱赚,阿牛岂有不答应之理,“行,我再扒几口饭,等一下就把牛车停在你们家门前。”